定威营中,泾渭分明的分成两层。外围是覆甲之士,左手负重盾支地,右手持长刃,目光直视前方。
甲士之内,聚集着约莫两千余人的降临者,皆双手被反绑在背后,人声嘈杂,闹哄哄的。
这时,入营处,甲士让开一道口子,又有一批百人左右的降临者被带入营中。
这百人脸色苍白,队尾几人打着摆子,更有甚者一身尿骚味,被甲士拖着前行,嘈杂声不断传入周围人的耳中。
“放开我,家父张二河,家父张二河啊!”
“我爹是皇帝,我是皇帝私生子,你们不能绑我,这是造反,你们都要被砍头的,还不快放了我!”
“我有钱,我给你们钱,你们看我手上这个镯子是纯金的,还有我这个耳坠,上面有一克拉的钻石,都给你们,这些卖了绝对够你们吃几十年的,放了我,这些都是你们的!”
“老公,你在哪,快来救我啊,呜呜呜……”
“弟子石乐至求三清祖师保佑,信徒石乐至求释迦牟尼佛祖保佑,求伟大的主耶酥庇佑……诸天神佛保佑我啊,实在不行,实在不行的话,阎王爷您老能不能给个面子,让我投一个好胎啊……”m.χIùmЬ.CǒM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已经违反了法律,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要告你们,把你们都给抓进去,一人一副银手镯!”
“牲口啊,追着我从天黑到天亮,我招你惹你了吗?这什么破游戏,我不玩了,我要退出!!!”
……
就在这百人的队伍即将全部进入营中时,突然有数百人暴起,挣脱束缚,向外围的甲士冲去。
“不想死的都往外冲,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为首之人一身劲衣,髯长二尺,面若青石,从怀中掏出指虎带上,直冲营门。
其后百人将草绳缠于手上,相继奔去。
“兄弟们冲啊!”
“快冲,跟大哥一起冲出去!”
“你们等等我啊,我这绳子绑的太紧了,挣不开!”
见到此态,营口的甲士迅速聚拢,双手竖起重盾,身体呈弓形抵住盾牌,周围的甲士又迅速在其后建立起第二道防线。
张辽面不改色,左手按刀驻于原地,静静的看着这场闹剧。
营门内,乌泱泱数百人仓皇起身,朝着周围的甲士的各显神通,有拿草绳当鞭子用的,也有拾起黄土直接向甲士扬去的,更有甚者脱下衣物直接一甩,想要遮挡住对方,一片狼藉。
“弓箭手,准备!”张辽洪亮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营地,定威营外数百弓箭手已拉开弓弦,蓄势待发。
“放!”
“咻!咻!咻!”
数百羽箭脱离弓弦,向营地内的人群疾驶而去,片刻后,一片惨象。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中箭了,救命啊!”
“我的腿,都是血啊,我的腿动不了了!”
布衣怎能抵挡住锋利的箭矢,再加上人群密集,刚一接触便有数十人跌落在地,鲜血喷洒,地面霎时间便被染红。
“放!”
然而,营外的弓箭手可不会给营内人群准备的时间,第二波箭矢转瞬即至。
“咻!咻!咻!”
“救我,救我,我不想死啊!”
“魔鬼,这些人都是魔鬼,我投降,我不打了。”
“军爷,放过我们吧,我只是想活命,我有什么错啊!”
众生百态,在死亡面前,人性的不堪瞬间暴露出来,有人匍匐在地,浑身发抖;有人涕泪直流,跪地求饶;更有甚者直接伸手抓过同伴抵挡羽箭。
就在第三波羽箭即将射出时,奔走在最前面的几人已经与第一层的重盾接触。
为首的络腮胡大汉紧了紧手上的指虎,重重击在了冰冷的重盾上,随后便被反震地后退了几步。
然后重盾之后的甲士仅仅向后退了半步,重盾上也仅仅留下来些许划痕。
络腮胡大汉不甘心地又撞向了重盾,然而还是一样的结局。
紧随其后的数人也学着络腮胡大汉向重盾撞去,无一例外,重盾巍然不动,屹立在原地。
落后的众人看着前面几人的表现,瞬间心如死灰,有心理脆弱的直接跌坐在原地,喃喃自语。
“啊!!!”
络腮胡大汉怒吼一声,直接双手抵盾,与盾牌后的甲士角力,大汉双臂青筋暴起,硬生生将盾牌向后推去。
边上的几人似乎看到了希望,一个个踉跄着奔到大汉的身后,给大汉提供着助力。
“第二排压过去!”与此同时,坐镇指挥的张辽也注意到了此处的变化,发号施令。
很快,第二排甲士顺势压上。
大汉双臂的压力骤增,不由得向后退了半步,其脸颊早已变成了枣红色,只见他向身后大吼着:“都坚持住,不能退,成败在此一举!”
“拼了,兄弟们挺住!”
“干了,兄弟们,加油奥利给!”
然而,事与愿违,即使众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不能撼动盾阵分毫。绝望的气息开始在众人中间蔓延。
“怎么办,我不想死啊!”
大汉微微转过了头,满脸通红,用恶狠狠的盯着其他人,“别说丧气话,搏一搏,还有机会,听我指挥。我说一二三,一起用力!”
“一!”
“二!”
“三!”
“啊啊啊!”
异象突生,就在众人一起使力的同时,大汉突然向左侧翻滚,其后的众人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对面的甲士也随即向前方倒去,一整条线在顷刻间崩盘。
大汉抓住这片刻时机,迅速爬起,从甲士的间隙中猛的向外冲去。
“将军。”这片刻的变故被外围的甲士注意到,数人搭弓,向张辽询问着。
“无妨,是个人才,让我来会会他。”张辽摆了摆手,从边上一人的手中取过弓箭,双眼微眯,左手搭弓呈满月之势,数秒后只听“咻”的一声,箭矢破空而去。
狼狈逃窜的络腮胡大汉感受到背后传来一股莫名的压力,身体右倾,刹那间,箭矢擦着大汉的左耳疾驰飞去,鲜血顿时喷洒而出。
大汉来不及多想,忍痛挥舞着双臂,艰难的带着身体向远处奔去。
“有点意思。”张辽轻笑一声,取出三支箭矢,再次搭弓,破空之声再次传来。
“咻!咻!咻!”三箭连珠而去,只留下一具魁梧的尸体。
远处正在反抗的众人见到这一幕只觉得兔死狐悲,再没有了反抗的心思,一个个举起双手,大喊着投降。
一场闹剧,就此终止。
雪,已被染成了红色,新雪盖也盖不住。
得知消息后的崔宁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轻声呢喃了一句:“宁我负人,休人负我……”
“宁我负人,休人负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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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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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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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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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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