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兆贤一惊,难道他们认识?
“的确。”宋兆贤索性全都说了,“沈恃是沈贵妃的侄子,沈贵妃的哥哥工部侍郎沈韬的儿子。”
真的是他……
万樱一时怔在那里,这对兄妹一定知道自己与万锋铭的渊源,却没提过一个字。
京中的人,一个人都长了八百个心眼子。
万樱深深呼出一口气:“宋伯父,您就跟晚辈直说了吧,这件事在您看来能不能成?”
宋兆贤沉吟了片刻,“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你外祖为官多年,官场上什么样……相信你也耳濡目染,有时候只讲利益,不讲公正,这件事成与不成,全看沈恃的态度。”
他这番话算是仁至义尽了,这个忙他不能帮,只能言尽于此了。
而且沈恃为什么让自己传话给万樱,他也猜不透,他打量了一下万樱,见她生的花容月貌,似乎又认识沈曦,一下子想到了什么。
“贤侄女认识沈恃?”
万樱点点头,“有过几面之缘。”
宋兆贤恍然大悟,接下来怎么办,就看她自己了,有些话他不方便再说。
宋兆贤告辞了,万樱在他来的时候就吩咐下去,让下人把之前预备送他的礼物放进马车。
王管家看着满面愁容的小姐,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小姐,宋大人怎么说?”
万樱把沈恃的身份,还有他和万锋铭一家的关系,跟王管家复述了一遍。
王管家听后沉默良久,沈恃多半是新官上任,他之前从未听过这件事,官场瞬息万变,这几年老爷不在官场,消息滞后不少。
晚间,桃染给万樱梳头,见小姐闷闷不乐,一脸愁容,知道她为什么忧心,可是大人不在京城,有些话她又没办法跟小姐明说,只能思量着说道:“小姐,奴婢知道你为何事忧心。”
万樱淡淡的应了一声,桃染最近一直陪在她身边,当然什么都知道。
“可是奴婢觉得小姐不用忧愁,因为奴婢想到一个人。”
万樱不说话,意思是让桃染说下去。
桃染继续道:“据奴婢所知,督察院虽然有监察百官之职,但是锦衣卫有不提请三法司,稽查缉拿官员之权,小姐不是认识一位锦衣卫大人吗,完全可以找他帮忙。”
万樱听她提起萧凛,想到他和嘉熹郡主的婚事,一股郁气胀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的,况且就算他能帮自己又怎样?她以什么身份向他开这个口,况且萧凛还让她做妾。
万家嫡女给人做妾,怕是要把万家祖宗气活过来!
还有,桃染怎么知道这么多事,万樱心里生出一丝防备,微微撇过头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
桃染手上动作依旧,温温柔柔的帮小姐梳头,轻声慢语道:“小姐您不是京城人,有些事您不知道,锦衣卫深受圣上宠信,在京中几乎可以横着走。”桃染声音拔高了两度,似乎有些自豪:“就没有锦衣卫管不了的事,黑的说成白的行!何况这件事小姐还占理,那锦衣卫大人喜欢小姐,只要您去找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m.χIùmЬ.CǒM
万樱听见最后一句话,立刻就恼了,转身呵斥桃染:“你胡说些什么?谁要他喜欢,谁要去找他!”
桃染没想到小姐反应这么大,她以前从未跟自己发过火,连句重话都没说过,桃染顿觉失言,跪下道:“是奴婢嘴欠,奴婢该打!”说罢,左右开弓,狠狠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万樱本来也没有罚她的意思,见状轻叹一声,“算了,你起来吧。”
桃染说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不过,一想到那个人……她心里就堵的慌!
“这样的话以后不必再说,也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人。”
桃染起身,小心翼翼应了声“是。”
萧凛到达安远县。
安远县锦衣卫所,用来看管证人的房间,扣留着一位十七、八岁,面容清秀的小妇人,她怀中抱着不足三月的婴孩,身旁是她的商人丈夫。
因为圣上有言在先,不能让人受委屈,萧凛坐在那里,让两人站着答话。
“回大人,小人妻子属兔,这玉坠她从小就戴在身上,不知道何罪之有。”
说话的男人看起来二十多岁,身材高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期在外奔波,风吹日晒的原因,他皮肤有些黑,虽然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答话,倒也知道护着自己的妻儿,一直挡在小妻子面前。
小妇人躲在丈夫身后,惊慌的点点头,她不能理解,前些天她不过是炫耀了一下这个玉坠子,怎么就被人抓到锦衣卫所来了。
萧凛手里拿着玉坠子,仔细端详。
的确跟画中的白兔玉坠十分相似,是上好的和田白玉所制,但是四足并无籽料的洒金皮特征,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打磨掉了,所以无法辨认。
籽料的洒金皮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大部分人只在意白玉的无暇与油润程度,不在乎是什么料子雕琢而成,所谓英雄不问出处就是这个道理。
萧凛冷硬的目光看向小妇人,“玉坠你几岁得来的,谁给你的,细细说来!”
可能是萧凛的声音有些慑人,小妇人怀中的婴孩突然哭闹起来,她轻声细语哄起了孩子,萧凛隐忍着等了一会。
男人担忧的目光看一眼自己的妻儿,他怕孩子哭闹耽误问话,这位大人一会发起火来可不得了,从妻子手中接过孩子自己哄了起来。
小妇人一脸惶恐不安:“回大人,玉坠民妇从记事起就戴着,听母亲说是父亲给的,父亲年轻时曾做过几年县老爷的账房,不知道是不是县老爷赏给他的。”
“你父亲现在身在何处?”
“回大人,民妇父亲已于三年前去世。”小妇人想了想又补充道:“听母亲说,父亲当年从县老爷那里回来,也是因为县老爷年纪大,告老还乡。”
萧凛听后暗自思忖,圣上只说找玉坠持有之人,这小妇人正是。
至于她父亲是从哪里得来的,人已经死了,是不是县老爷赏的也死无对正,只能先把小妇人一家带回京,让圣上看看是不是要找的人。
“你一家三口跟我回京见一位大人。”萧凛特意混淆视听,不提圣上。
男人一听还要去京城,立刻携妻子跪下了,“大人,小人真的不知道所犯何事,还请大人开恩呐!”
“我何时说你们犯事了,不过是带你夫妻二人回去问话,路上需要带什么东西,有什么要求,你二人尽管提,今日准备好,明日就启程。”
夫妻二人惶恐互望,听见可以提要求,倒是也宽心不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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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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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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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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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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