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迟迟没有下旨,拖延到了现在,则是她第六感在作怪。
总觉得,不能让墨染离开……
总觉得,墨染离开后不会再回来……
总觉得,倘若要达成目的,就要付出很大代价,墨染,也许就是那个代价……
这是一种很没有理由的预感,她向来精于算计,无论怎么推测,君墨染与虹影出战都是稳赢不输的一步棋。
可是,她只要一想到君墨染离开帝都,心头跳跃不止的慌乱和失落又那么明显。
“墨染……”夜悠雪小声说:“等你凯旋而归的时候,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好。”君墨染先轻飘地回答,然后抱着她猛然翻身,把她压在身下,轻吻着她的唇角,眼眸之中柔情满布,“等我回来。”
夜悠雪定定看向他,手指卷着银白发丝,慢慢放到唇边,轻轻一咬:“我等你。”
说完,抬眼,嫣然一笑。
她容色秀丽,并非绝色美人,偏偏这一笑,妩媚多情,生生在床帏内扬起了三分春色,二分风流。
君墨染呼吸一窒,叹了声:“妖精。”
水眸流光婉转,藕臂勾上了君墨染脖颈,拉低后,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妖精现在要勾引谪仙了……拉你下神坛,让你知晓男女情爱,看你还怎么高高在上。”
君墨染没有说话,只是感觉着女子温热的呼吸在耳下骚动,她总是能挑起他的欲念――分明最后连数倍春・毒都失去作用,偏偏在她身上无法抵抗。
就算当真是谪仙,也是甘愿为她倾落凡尘的。
“抱我……墨染……”
他怀里的小女人娇柔轻语,眨着水雾迷茫的大眼睛,让他根本不能拒绝。
况且,现在这样,他本也就不打算拒绝。
于是,他低下头,吻上了樱色菱唇。
夜悠雪仰起头,凶狠回吻,她在担心,在惧怕,在犹豫,在不舍……当情绪累积在一起时,一个吻让它们爆发。
彼此唇舌纠缠,恨不得将对方拆吞入腹,君墨染疼宠夜悠雪,便松开力道,让她占据着主动权,
夜悠雪不管不顾,伸长了脖子去继续亲,啵、啵啵、啵啵啵……啵不到!
小狐狸嘟着唇几次三番没亲到,眼神幽怨地瞪他。
君墨染稍微平复呼吸,看了一眼夜悠雪,见她哀怨的样子,忽然轻笑:“别急……恩?臣是陛下的,不会离开陛下。”
所以,不要怕,他舍不得她为自己担心。
“我就是急!”夜悠雪一扭头,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大喇喇地说:“你是我男人,我爱怎么亲就怎么亲!”
“……陛下!”君墨染被她最后那句话气得脸色发白,习惯性咬牙教训:“这般轻挑的话是哪里学来的?陛下贵为九五之尊,万万不能说这等昏话。”
“你管我!”夜悠雪蛮横不讲理,低头开始野蛮拉扯他身上本就已经半褪衣衫,“反正你也要走了,反正你也不要我了,反正你也怎么都不肯承认是我相公,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为什么要依你的,我偏不!”
气恼恼的话叽里呱啦说出来,君墨染摇摇头,银发蜿蜒淌漾,“臣就算走了也会回来,永远不会离开陛下。”
“……哼!”夜悠雪专注脱衣二十年,哼了哼继续扒衣服。
“而且……”君墨染闷笑一声,也不反抗,甚至抬起手臂让她尽情撕扯,等她凑过来脱下衣服时,薄唇抵在她耳后,柔柔说道:“我不是你相公谁又是呢?”Χiυmъ.cοΜ
夜悠雪一怔,呆呆停住动作。
刚刚,她听见了什么??
君墨染一声轻笑,长指灵活挑开她的腰带,几下就把上衣脱了个干净,揽着纤腰微微用力,把傻掉的小女人拥在怀中,挑笑道:“难道悠雪不想我当你相公吗?”
夜悠雪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幻听,不然的话君墨染怎么会反过来调戏自己呢?!
“乖,抱着我...”
夜悠雪纵横流氓界二十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某个男人的两句话惊呆了,然后直接扒光衣服就地正法――墨染是君子啊,君子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吧?
最后那个“吧”代表了,正直君子君墨染确实这么做了。。
“君……墨染……”夜悠雪缠着声音,双手搭在他肩头,欲拒还迎。
他笑了一声,夜悠雪立刻仰起头,惊呼:“不――”
酥麻沿着血脉直冲四肢百骸,夜悠雪愤愤不平地低头,满脸嫣红,“你不能总这么欺负我!”
君墨染的手在她脊背后,就这么一点一点撩拨她,以轻柔嗓音蛊惑她,“恩,臣怎敢欺负陛下呢?”
“你……你就是欺负我……”夜悠雪泪眼汪汪的指控他着。
他看着她,似笑非笑的一叹,“好,臣认罪,那么,陛下要如何处置呢?”
“朕要罚你!”夜悠雪满腹埋怨去咬了一口他的薄唇,含住唇瓣,糊弄不清地说:“……要……在上面……”
优雅的眉眼扬起笑意,他从善如流,“臣,遵旨。
夜悠雪得了承诺,瞬间眉开眼笑,把自家相公推倒后,唰唰唰剥了精光,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像欣赏千古珍宝一样在君墨染身上流连忘返。
没有灯烛的夜晚,月光淡淡盈入,男子少有的白皙肌肤泛起瓷器般光泽,双腿修长,腰线优美,骨架纤细――这具通透如玉的身子足以令任何人疯狂。
况且,还有那张倾国容颜。
况且,还有那颗睿智头脑。
况且,还有那身清雅气质。
况且……
夜悠雪看着君墨染,突然觉得自己何其幸运,竟能拥有这样的他。
人间天上,大抵没有人能配得上君墨染,她夜悠雪何德何能,三生有幸,可以与他结宿世情缘。
君墨染见夜悠雪直勾勾盯着自己,伸手去握了一下她的纤指,凤眸一挑,笑道:“陛下不是要臣认罪吗,臣已经认罪,陛下又要如何?”
他的语气神态丝毫没有素日里的清冷,反而多出些许色气,听得夜悠雪微楞,下意识轻语:“你这样……本根不是仙……妖孽才对吧……”
恩,这样的君墨染就算天塌地陷也不能被别人看见啊啊啊啊!
君墨染闻言,勾唇轻笑,“那陛下便是臣的劫数了,妄臣十年清修,到底还是落下以色侍君的名声。”
“什么以色侍君,我们是夫妻,夫妻间的事情要别人说么!”夜悠雪哄然扑上去,对准君墨染的脖颈咬了好几口,愤愤不平:“……我名声不好,就算别人说,也是说我贪图男色,搞不好还会说我强抢你入宫呢!”
君墨染想了想,综合夜悠雪的往日的作为,发现这种可能性高的有些让人无语了。
“可是我和墨染明明是两情相悦……唔,明明是夫唱妇随……嗯,明明是天造地设……呜,明明是……”她一边说着四个字四个字的成语,一边沿着男子清隽锁骨向下亲吻。
人间绝色=人间美味。
这是同义词,至少,在君墨染身上绝对是同义词。
好闻又好吃,好看又好用,恩,她的墨染果然是全能的。
“陛下这算是在惩戒臣吗?”他的手撩起她铺散在自己胸前的场发,低哑着说:“如此惩戒,臣怕是受之不得。”
夜悠雪嗷呜一声在他腰侧小咬一口,留下了玫红色印记,抬头,水眸湿润,“受不得的话,便求饶吧,如果是墨染……朕会网开一面的。”
如此私房的话被一君一臣说的那般正直,
君墨染轻・喘,凤眸光华潋滟,“臣不求网开一面……”
四目相对,呼吸紊乱:“那你求什么?”
“臣……”他倏然笑开,美丽的容颜艳光四射,“但求一死。”
“准奏。”她眯起眼睛,蠢蠢欲动。
君墨染松开她,手指在雪色脊背上安抚,低低一笑:“陛下,臣逃不掉的……”
“你……恩……你敢逃走的话……唔唔……朕,朕血洗大沉也要抓回你……”
见他玉颜绯红,凤眸欲动,已不复高高在上的清冷……这场情事,唯君可解。
夜悠雪迷蒙痴恋看着那张绝代俊颜,
“墨染……墨染――”
“悠雪……等我……等我……”
她仿佛置身火海,在三尺火墙上跳跃沉浮,耳边却清清凉凉,宛如幽竹雅韵的声音反复低喃。
趴在他肩膀上向后看,雪白脊背上大片红艳真真切切,彼岸花凶猛绽放,在这个优雅似仙的男子身上烙下永不磨灭印记。
占有似的图腾,不问也知,来自那个北国邪狠的君王,凌祯轩。
到底是在什么样执念占有下,才忍心用这种方式占据君墨染。
到底是怎么样强烈的占有欲的情爱,才能用这样图腾侵染君墨染。
……
猛然闭上眼,夜悠雪动了动嘴唇,身体里的欲念一遍一遍几乎要逼疯了她,偏偏这一次,她咬紧牙关。
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肩膀,指甲甚至划破玉一般的肌肤――
你是我的……
墨染,你是我的……
君墨染坐起身,用力抱着身上的夜悠雪,轻咬她的耳垂,“等我,一定等我……悠雪,等我……”
你会回来吗,你当真会回来吗?
夜悠雪迷迷糊糊想着,一痕目色落在他润白肩头,低头,用力咬上去,只听见君墨染闷闷的哼吟。
君墨染的手臂禁锢着她的腰,薄唇咬了咬那朵嫩嫩耳肉,他低哑浅笑,“等我,恩?悠雪,答应我,等我回来。”
她抽泣着点头,眼泪蓦然留下,“我等你!我等你!墨染!我等你!”
“乖。”他错开她的小脸,轻吻菱唇,喃喃自语,“臣弄哭陛下了……真真死罪呢……”
“你――你――”
眼前越来越模糊,突然,她睁开泪眼,急急道:“墨染……给我个孩子……给我个孩子……”
君墨染呼吸粗重起来,他与夜悠雪同床,从来都小心翼翼绝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一直以来,他没有想过自己能真正成为她的皇夫,成为她的丈夫……
或许有一天,当身份大白,他已无法站在她身前,又何必让他的骨血拖累了她。
可如今……他即将远征,为她而战,孩子……
“墨染,求求你……”她模糊着眼泪的神色透明,在狂乱中苦苦哀求,“给我个孩子……”
他的手抚上她汗湿的额心,落下热吻,哑声道:“陛下愿意给臣生孩子吗?”
“我愿意!我愿意!”她呼吸不稳,断断续续的勾着他的吐气如兰,“我想生一个你的孩子,墨染……相公,我给你生个孩子好不好?”
好。
夜悠雪眼前一黑,昏昏沉沉地笑了。
只觉得身上的男人温柔轻吻着身体一寸,然后安静下床,不一会儿,有温热绢布擦拭身体……
夜悠雪费力睁开眼,嗓音微哑,“墨染,抱我。”
君墨染擦干净她的身子,躺在一侧,揽过娇小的女子,亲了亲额角,“睡吧,有臣在,臣一直都在。”
“你会不会骗我……”
“不会。”
“会不会离开我……”
“不会。”
“会不会背叛我……”
“不会。”
“……好。”她终于能闭上疲惫的眼,“我等你。”
君墨染看着她的脸颊,小小脸儿粉扑扑的,五官清秀,眼角嫣红,细微的泪水沾染在眼睫上,无辜又单纯……她睡熟时天真懵懂,当那双水眸睁开,便是南晋最高贵的帝王。
这个女子,是平生挚爱,为她倾尽一切都在所不惜……
那么,就这样吧。
悠雪,等我。
女帝次年九月,赦免虹影,恢复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领兵十万,剿灭大沉来犯,丞相君墨染为监军,随军出征。
他走的那天,帝都迈入初秋,姹紫嫣红挣扎着要开出最后一次美丽。
女帝于宗庙祭天,亲自送大军出城。
鸾凤玉辇内,夜悠雪握着手中的物件,咬紧下唇,一言不发。
碧云看着她,忧心劝道:“陛下,相爷不会有事的,只是监军而已,不上战场谁也伤不得他分毫。”
“我知道……”夜悠雪几乎要捏碎掌中物,喃喃道:“可是,我不放心,总觉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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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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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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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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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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