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分君臣坐定。
仆役上了茶水之后,刘璋问道:“张将军,朱督邮呢?”
张任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捏着杯盖轻轻的拨开水面上漂浮的茶叶,道:“请主公放心,朱督邮好好的,虽然他是下毒的唯一嫌疑人,但是属下并没有为难他,等用过了晚饭之后,就算是明天见朱督邮也不迟嘛。”
张任虽然是一员久经沙场的老将,但是发动政变,终究是以下犯上,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这使得他的内心难免有些紧张。
杜琼道:“张将军,还是今天见吧,有些事情,还是早些弄明白了为好啊。一旦这件事传到了涪城、梓潼和巴西,引起了兵变,那就难以收拾了。”
张任微微一笑:“也对。不过总不差这一顿饭的功夫吧。”
许靖问道:“莫非朱督邮遭遇了不测?”
张任冷冷的看着许靖反问道:“许太守,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莫非是盼着朱督邮遭遇不测吗?”
刘璋道:“好了,好了,你们不要争了,先吃饭吧。”
饭菜刚上,刘璝从外面进来。
张任看去,刘璝没有理会他,甚至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但是张任心里清楚,从刘璝进来的人那一刻起就意味着跟着刘璋同来的两千人马已经被他控制住了。
刘璝走到刘璋的面前,单腿跪下:“主公,属下有个小小的问题想向主公请教。”
刘璋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刘璝一进来就说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问道:“刘将军,要问什么?”
刘璝眼睑的肌肉一跳一跳的看着刘璋问道:“听朱督邮说,主公要将益州牧的大位让给长公子是一个圈套,目的是想将长公子诱骗进成都,然后囚禁起来,不知是真是假?”
刘璝一提出这个问题,整个大厅之中,死一般的寂静。
杜琼、许靖一起看向刘璋。
张翼的手已经放在了自己腰间长剑的剑柄之上。
李恢心里更是清楚,一场暴风骤雨即将到来。
原本已经黑尽的天空中突然从云缝后蹿出来一道闪电,犹如金蛇行空,将大厅上的每个人的脸上都照得一亮。
紧接着雷滚风起,凉飕飕的风将大厅中的蜡烛吹得猛烈的上下跳跃,大厅之上,忽明忽暗,肃杀之气,陡然而升。
刘璝见无人回答自己,又问道:“主公,朱督邮所说之事,是否属实!”
刘璋察觉事有不妙,但他还是强忍着狂跳的心,反问道:“刘璝,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哗!”
倾盆大雨从天而降,青砖地上瞬间积满的雨水,被打起大片大片的水泡儿。
刘璋再次喝问道:“刘璝,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给长公子讨个公道!为益州的百姓讨个公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
“属下不想做什么,如果朱督邮说的是假话,那就请主公现在将大位让于公子,以自证主公清白!”
“你想谋朝篡位吗?”刘璋虽然懦弱,但是真的到了退无可退的绝境,他也知道奋起一搏:“来人,将刘璝拿下!”
立刻从大厅之外冲进来四名刘璋的排刀手,就要对刘璝动手。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任突然轻轻的道:“我看你们谁敢?”
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大厅里的所有人都听见了,也都听出了其中的威压之势。
“张任,你和刘璝是蛇鼠一窝……”突然刘璋想起了李恢,双眼直勾勾的瞪着李恢:“你也造反了,是你将我哄骗到这雒城来的!”
李恢站起身来,拱手道:“主公,你言重了。我等没有造反,只是想请主公将益州牧的位置让给长公子,这样才能保全主公的荣华富贵啊!”
刘璋冷笑道:“巧舌如簧!”
李恢道:“主公,当初黄主簿(黄权),刘子初(刘巴),还有王从事(王累)都苦口婆心的劝说主公不要迎刘备入川,为此王从事以死相荐,可是呢?您刚愎自用,一意孤行,这才导致刘备为祸,不可收拾。没有长公子,主公还能稳坐成都吗?也不知道是什么小人——”说着,李恢的双眼从杜琼、许靖的脸上扫过,“竟然要主公诱捕在沙场上抗击贼寇,保家卫国的长公子。请问主公,如果奸贼的计策成功,诱捕了长公子,如果刘备、曹操再度杀来,主公靠谁御敌?难道靠那些只会舞文弄墨,暗箭伤人的刀笔吏吗?”
李恢不亏是辩才,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的一番话说得刘璋哑口无言,完全无话辩驳。
那杜琼和许靖就越发的不敢说话了。
刘璋道:“我要见刘循!我要见他!就算要我让位,我也要见到他才让!”
张任拱手道:“主公,实不相瞒,公子已经被我等送走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和公子无干。只要主公愿意退位让贤,我们立刻就将公子请来。”
刘璋看着张任,决定拼死一搏:“如果我不让贤呢?”
张任冷峻的脸上仿佛蒙上了一层霜一般:“那属下就背下这弑主的恶名,用我的一门老幼为主公陪葬,为益州的百姓谋一条出路,谋一条活路!”
张任决绝的语气使得刘璋后脖子发凉。刘璋无可奈何的问道:“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你张任竟然肯为他搭上满门老幼的性命?”m.xiumb.com
张任道:“公子没有给我们任何私利,但是我等都知道,当今天下,能对抗刘备,对抗曹操的,我益州只有公子一人。”
刘璋沉默良久虽然雒城府衙的周围他还有几百人的排刀手,张翼也就在席上,可以拼死一搏,但是他还是不想搏了,主要是张任和刘璝离自己太近了:“你们去将刘循叫来,我当着他的面,将益州牧的位置让给他!”
李恢道:“主公只要写下让贤的文告,我等马上去请公子。我等不想让公子背上逼迫父亲的恶名,所有的恶人就让我等做了吧。”
“哈哈……”刘璋近乎疯狂的大笑:“你们还真是他刘循忠实的鹰犬!”
张任纠正刘璋的说法:“我等是益州的忠实鹰犬”
雨越下越大,刷刷的大雨,隆隆的炸雷,转瞬即逝的骇人闪电,洗刷着天地之间的一切污秽之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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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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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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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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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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