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藏族的燃灯节,法号、法螺、金唢呐的乐声在大昭寺上空盘旋。
大昭寺内外,琳琅满目地点着一盏盏酥油灯,再过一会儿只会更多。
六位嘉宾每人手上都捧着一盏酥油灯,镜头前,由火光照亮的面庞分外柔和。
人们各自祈愿,在夜幕下点点星火汇聚成星河,一股油然而生的神圣从心底蔓延,又扩散至全西藏。
这一夜的西藏是神圣的、安宁的,亦是烟火气的、热闹的。
程演看着四周熠熠的酥油灯,眼前的画面忽然与千年前重叠。
那时候的十二月,下了连绵的雪,但到了燃灯节晚上雪便停了,似乎是特地为了燃灯节而停。
程演和扶序以及当地居民穿着厚厚的冬装,踩雪站在大昭寺前,也是捧着一盏酥油灯。
寒风凛冽,却没有一盏灯灭。
忽然,广场前变得嘈杂起来。
程演回神,原来是人们祈愿结束,开始寻找最佳位置放灯了。
“程演,我们去那边。”
喻舟拉着程演的手往一边走去。
程演任由喻舟带着自己穿梭人群,两人仗着长得高,很容易便看见哪里的灯最少。
喻舟物色好位置,刚要弯腰放灯,却被人抢先一步。
喻舟弯腰的姿势一顿,缓缓直起身。
“咦,你们也要放这里吗?不过现在只能再放一盏了,抱歉。”
夏泉站在两人身侧,似乎有些惊讶,虽是抱歉,眼底却无任何歉意。
其实是能放的,不过藏族认为单数吉祥,所以每一排每一列的酥油灯都是单数量。
原本这一排的酥油灯是单数,喻舟二人放上去也正好是单数。
但现在多了一个夏泉。
喻舟看见他就晦气,更不会让自己的灯挨着这人。
“夏先生出现的可真及时。”喻舟皮笑肉不笑道。
但凡晚那么一秒,他都放上去了。
夏泉有些局促,“那我拿起来。”
话音刚落,他就要弯腰,没注意到程演的手指动了动。
“啪。”
夏泉刚刚放置好的酥油灯毫无预兆地倒了。
夏泉弯腰的姿势僵住,他的手距离酥油灯还有点距离,不可能是他碰倒的。
镜头看不见的角度里,夏泉的脸色黑的很难看。
连一盏灯也要他难堪?
喻舟顿时笑了,“看来是太急了。”
他的语气丝毫不掩饰对夏泉的不喜,反正两人的恩怨全网皆知,没必要装好人。
“夏先生都把灯放下了,哪有再拿起来的道理,我们去别处就行。”程演说完,便带着喻舟走了。
两人选了一个距离夏泉十万八千里的地方置灯。
夏泉余光看着跟在自己身旁的摄像头,很快收拾好情绪,不紧不慢地摆正自己的灯。
很快便有人发现这里缺一盏变为单数,于是前来补齐。
可在见到一旁的夏泉时,脸色变了变,急急走开了。
夏泉垂在身侧的拳头握了又握,面上依旧平静。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正发疯似的咆哮。
“夏泉专门盯着咱们舟舟的吧,咋这么会膈应人呢。”
“服了,夏泉老是破坏人家小情侣干什么。”
“刚刚那个姐妹是认出了夏泉吧,哈哈连一个路人都对他避之不及,怎么还有脸混迹在娱乐圈的。”
“娱乐圈门槛真低,劣迹艺人还能出现在镜头前。”
“这个机会是睡出来的吧。”
“别提他行吗,真晦气,第一次看燃灯节,还不让爷好好欣赏欣赏。”
“……”
大昭寺持续热闹,直到凌晨,人们才渐渐散去。
“大家回到酒店后早点休息,明天我们的拉萨三天两夜之旅就结束了。”导演。
吕盈盈:“这么快啊导演,还有好多地方没去呢。”
关虔:“是啊,日照金山我还没去看呢。”
齐乐蓁:“哈哈哈你起得来吗?”
众人一阵插科打诨后,坐上了回酒店的车。
今天的拍摄结束。xǐυmь.℃òm
回到酒店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喻舟刚洗好澡从浴室出来,就见到了半靠在自己床上的男人。
“这么快?”
程演穿着一件睡衣,浑身清爽。
喻舟已经很快了,没想到对方连头发都干了。
程演熟练地拿起毛巾给他擦头,眉宇间尽是认真。
他自己的头发都是用内力草草烘干,对待喻舟却极尽温柔。
这段时间程演每日给喻舟擦头发,还真让他研究出了一套手法来,舒服得喻舟昏昏欲睡。
一边的手机忽然亮屏弹出一条信息。
喻舟勉强打起精神,点开消息。
【酒店后的栈道,我们谈谈。——夏泉】
喻舟挑了挑眉,将手机拿给程演看。
“不管他。”程演只看一眼就皱起了眉。
“我倒是想看看,他想干什么。”喻舟若有所思地将手机在手里转了个圈。
“我陪你去。”
喻舟笑道:“你陪我去他可就不敢放开手脚了。”
程演依旧皱着眉,“那我跟在后面,他发现不了。”
喻舟心中一暖,“好。”
๑
程演说是跟在喻舟后面,其实就站在他身边,只是无人能看到。
喻舟身穿羽绒服,戴着帽子和程演加塞的围巾,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不让寒风靠近。
栈道距离酒店有些距离,有灯,但没有监控,下面就是数十米高的悬崖,想做些什么,很方便。
他到的时候,夏泉正站在栈道边上眺望远方。
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他能看到什么。
夏泉回头,目光明灭不清,“来了。”
喻舟站在他一米远的地方,声音寒凉:“什么事?”
夏泉盯着他的脸,声音干哑:“厉廷……是你们杀的吗?”
“谁?不认识。”喻舟撇了他一眼,语气是与程演如出一辙的懒散。
夏泉眼神暗了几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别装了,是不是你和程演杀的,回答我。”
“我说了,不认识什么厉廷。不过,我们可以聊聊我和你的事情。”喻舟转过身,盯着夏泉的眼睛。
他唇边勾起一抹笑容,“你为什么想方设法的陷害我,抢我资源,封杀我,抹黑我?”
“我来替你回答吧,因为你嫉妒我,害怕我,你要抢走我身上所有的荣光,让所有人都只看得到你,而我喻舟,只不过是被你踩在脚下的蝼蚁。”
“这样,你就可以说服自己,你比喻舟优秀,你比喻舟过的更好,你拥有的比喻舟多,所有人都喜欢你,而所有人都讨厌喻舟。”
“这样,你就可以掩盖你所犯下的罪行,毕竟,这么完美的夏泉,怎么可能杀了小时候最要好的伙伴呢?这一切都是喻舟的错,是喻舟杀了人,而你只是目睹了一切,你没有错。”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你只是在报复这个杀人凶手,你何错之有呢?”
喻舟全程笑着,眼里尽是冷漠与嘲讽。
平稳的声音似乎只是在叙述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却狠狠刺痛夏泉的心。
陈年旧事被提及,将他破碎不堪的心脏碎得体无完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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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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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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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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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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