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债利息太高了,一天不还,张玉华就睡不安稳。
还有房子,也是。
房子和土地是立足的根本。
话音刚落,赌坊的曹哥就带着人来了。
“张青松,张青松。”曹哥带着三个凶神恶煞的汉子,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听到声音张家人急忙走出来。
“曹哥,你们怎么来了?”张青松特客气,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听说你们家卖酱赚到大钱了,张头家,真是恭喜啊。”曹哥笑眯眯的。
“我们今天刚开张,曹哥,一会儿你和哥几个,一人带一罐回去尝尝。”
“尝就不必了,我们今天来,是来要债的,你欠我们赌坊二十两银子,一天二百文利息,没忘吧。”
“没没没,只是现在手头紧,曹哥,再宽限一段日子呗!这钱我们肯定还!”
“你们不是做生意赚大钱了嘛?本金还不上,可以先还利息,截止今天,你本息一共欠二十五两。”
听到二十五两银子的赌债,张柳氏当场晕死!
徐春妮也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家里哪有这么多钱啊?”
聂爽蹲在一旁干活儿,没说话。
这个家,她也说不上话。
“我只欠二十两,这还没有一个月,怎么就要还二十五两?”张青松也吓傻了。ωωω.χΙυΜЬ.Cǒm
他知道利息高,知道一天要二百文利息,可是没想过二十多天就要五两银子的利息!
“怎么着啊?想赖账?”曹哥翻脸了,手里的铁棍,狠狠的敲在桌子上,吓得张家人身子往后缩。
“不不不,不是赖账。”张青松急忙摆手解释,“只是,曹哥,这才二十五天,利息怎么会这么多?会不会是您……算错了啊。”
张青松说话小心翼翼的,生怕挨打。
“一两银子一天十文利息,二十两银子,一天利息就是二百文,一个月就是六两银子的利息,截止到今天,一共二十五天,利息就是五两银子,我们赌坊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
张家人从来没算过这笔账,也根本不知道算账。
五两银子的利息啊,搁以前,那就是张青松半年的工钱!
邻居们议论纷纷。
这段日子,大家都听说了张青松欠债的事情,但是具体数额,根本不知道。
现在一听这个数,一个个倒吸一口凉气!
“曹哥我们真的没这么多钱……”
“没钱你出来玩什么?以为我们开善堂的啊。”
曹哥话音一落,他身边那三个壮汉就把张青松按在桌子上,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刀,抵在他脖子上。
冰凉的触感,张青松顿时吓得尿了裤子。
曹哥暗骂了句怂包!
徐春妮和聂爽大气不敢出。
张玉华急忙说:“几位兄弟,别冲动,钱,我有,我给你,。”
张玉华掏出了今天赚的一千多文递给曹哥:“眼下只有这么多,请你们在宽限一些日子,我们一定还!”
曹哥:“才一千多文,打发叫花子呢?”
谁会用一两多银子打叫花子?
不过这话,张玉华也不敢说。
张玉华说道:“不是我们不给,而是确实没有,你就算把我们全杀了,也凑不出二十五两银子,你们也是求财,这样,以后我们每天卖货的钱,都第一时间给你送去,你说呢?”
“可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五天之内,不凑齐十五两银子,别怪我了。”
“十……十五两?”
曹哥用刀背拍了拍张青松的脸:“你欠我们二十多两银子,一个月让你还一半,已经很够意思了,如果还不上啊,你的手,你的脚,都可以拿来抵债!不行的话,你家的女人孩子,也是可以换点钱的。”
说完,曹哥环视一圈,目光在徐春妮和聂爽身上停留。
徐春妮和聂爽听到这话,吓得要死。
聂爽猛然想起唐筱燕说过的:“也不知道张家会不会卖了你们去还债。”
以前聂爽觉得唐筱燕是危言耸听,可是现在不同了。
赌债竟然欠了二十多两银子!利息一个月就要六两!
这什么时候还的清?
张家会不会把她卖了还债?
张青邈又不在家,如果他们真把自己卖了还债,自己又该怎么办?
聂爽真的好怕。
眼泪哗哗掉。
曹哥等人一走,张青松顿时瘫倒在地。
张玉华看到院子外面这么多看热闹的人,觉得特别没面子。
曾经在这个甜水村,尤其在张氏家族,他们张家就是人人羡慕的富裕之家。
可是现在呢?
张玉华真恨不得把不争气的张青松揍一顿!
但是一想到,还要指望他做紫苏酱,就忍下了。
怒气冲冲的摔门回了房。
他心里暗暗发誓,等他家青邈出人头地,等他女儿青荷成了周公子的女人,这帮人,他一个不会放过!
张玉华这边发生的事情,很快张舜华一家也知道了。
张舜华媳妇儿对自己男人孩子说道:“青松欠了这么多钱,一时半会儿还不起,肯定会打我们的主意,德旺,你跟你二叔出去卖货的钱,钱你得收一部分。”
“娘,我晓得。”
张舜华叹了一口气:“好好的日子,过成这样,真是家门不幸!”
“这能怪谁?还不是他们自己作的!我可告诉你老头子,回头他们要来借钱,你可不许答应!”
……
第二天一大早,张玉华和张德旺叔侄俩就拉着紫苏酱去了庄家食肆。
“你们可算来了。”看到他们,庄头家急忙跑出来,“货都带来了吗?”
“带来了,我们现在卸下来。”
“卸下来,放这儿,这边放一斤装的,这边放二斤装的。”
张玉华和张德旺遵照他的吩咐,把货卸下来,放在指定的地点。
庄头家看了下,数目没问题,当场就付了两千多文的尾款,另外又付了一千文的定金,让他们后天再送六十罐过来,其中十罐不用加肉沫,因为他是用来烧鱼的。
张玉华当即表示没问题。
一拿到货,庄头家就就开始大声吆喝。
张青松的酱做的不如唐筱燕的,所以庄头家在店里卖的肉沫紫苏酱拌面用的就是唐筱燕的,但是给客人推销的又是张青松做的。
卖给客人的价格,和唐筱燕的是一样的。
“还是你们会做生意,赵家食肆昨天我去没买着,今天去又没买到。”某客人对庄头家说。
庄头家呵呵笑:“我们家货源稳定,以后要买,您就来我家。”
“给我来两罐大的!”
“给我也来两罐……”
庄家食肆的生意好的不得了。
距离不远的赵家食肆看着这一幕,有些不是滋味儿。
“唐姑娘说的这个饥饿营销的法子行不行啊?你看看庄家食肆的生意……”温氏羡慕极了。
本来这些客人,有很大一部分是她这边的。
她店里也是有货的,但是程大郎昨儿送货的时候,跟他们说了,一天限量二十罐,这样可以提高购买欲,有利其产品提价销售或为未来大量销售奠定客户基础。
还说这就叫饥饿营销。
这些话当然是唐筱燕教程大郎说的。
初听时,程大郎也是震惊的,不过自家小媳妇儿有个高人师傅,懂很多别人不懂得东西,已经见怪不怪了。
庄家食肆的货本身就送的不多,但是那三家面馆,还有另两家食肆的货送的还算多,唐筱燕就让程大郎跟他们说了这些。
唐筱燕跟悦来酒楼合作搞了这么大的一场活动,顿时就把紫苏酱名气打出来了。
这几位头家对唐筱燕很信服。
所以也很配合。
可现在看到庄家生意这么好,挨的近的温氏,就有些不得劲了。
“程娘子说了,产量不足,所以一时半会儿供不了货,如果我们这些货一天卖完了,后面三天就没得卖了,要保持每天都有一定的客量,就不能一天卖掉。。”
其实产量是跟得上的,因为外村的人现在也在给唐筱燕送紫苏叶了。
她、程春芽,田嫂三个人负责炒,五个灶台,每天的产量都在一百五十罐左右。
只不过她留了很多存在地窖里,紫苏叶是季节性东西,趁着没过季,她尽可能多囤货,冬天的时候,才能继续赚钱啊。
因为装紫苏酱的罐子是高温杀菌过,又用腊密封的,地窖本身也没低,唐筱燕还用硝石做了冰放在里面,所以她根本不用怕东西变质。
因为其他食肆和几家面馆限量销售,所以庄家食肆的生意就很好。
庄头家都快乐翻了。
张家叔侄也快乐翻了。
今天拿到了将近四两银子。
这钱分下来,一家将近有二两!
就算等会儿买油盐什么的要花出去一两,他们一家也能分一两半。
但是他们还要去酒楼呢?还有其他面馆呢?要是谈成的话,钱就更多了。
叔侄俩去了跟唐筱燕有合作的面馆,以及另一家食肆,
对方样品都没看,就直接拒绝了。
这让他们很不爽。
最后他们来到了鹏泰酒楼。
最近几天,悦来酒楼因为紫苏酱生意直线上升,鹏泰酒楼也看在眼里。
他们正准备去甜水村找唐筱燕合作。
结果没想到张家父子带着紫苏酱上门来了。
“你们这味道不如他们的好。”鹏泰酒楼的丁掌柜直言。
“我们便宜。”
“便宜又怎么样?你当我们酒楼是外面街边不入流的小摊子小店铺吗?来我们酒楼吃饭的,都是有钱的人,他们差这俩钱啊!走走走……”
叔侄俩被人轰了出来。
“酒楼这边看样子是行不通了。”张德旺叹了一口气,“不过要是每天,庄家食肆每天能定这么多货,也不错了。”
一天这么多钱,以前他们哪里敢想?
搁以前,张玉华也满足了,可现在家里窟窿太大了,不尽快填起来,以后更难填。
张玉华这人还算有点脑子,最后跟粮油铺子的人谈好了。
张玉华明天给他们送二十罐过来,不过因为不熟,对方死活不肯付定金。
好在只有二十罐,不给定金,张玉华也答应了。
张玉华叔侄俩回到家,把战况分享后,两家人都很高兴。
今天他们买了油盐和一百个罐子,花了一两银子,余下的两家各分了一千多文。
今天分钱的时候张玉华就不高兴了。
因为他觉得要分一半出去,自己吃亏了。
再一个就是赚的钱,只够还利息,他一文钱都花不了,感觉做起来没劲了。
“德旺,你也知道青松他欠了外面很多钱,那利息高的吓死人,而且那些人也说了,如果五天后,还不上十五两银子,就要砍青松的手和脚,咱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还有好几天呢,到时候再说吧。”说完,张德旺就起身走了。
借钱?借个屁!
这钱借出去,鬼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还!
张玉华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不想借。
想起家里的债,徐春妮忍不住落泪:“大伯一家子肯定不想借,这么多钱我们怎么办……”
张青松一脸愤怒:“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字,他们要是不借,我们就不跟他们合伙!反正我们现在也已经赚到钱了!要买材料啥的,也有钱了。”
一听这话,张家人一个个都茅塞顿开。
张玉华:“如果撇开他们,每天赚的钱,就不用分了。”
徐春妮:“可是这样,大伯那边肯定会闹。”
张青松:“闹就随他闹,怕什么?大不了打一架!”
金钱面前,亲戚算什么?兄弟又算什么?
“就这么办!徐氏,你去把他们叫过来。”
张舜华家的氛围比张玉华家可好太多。
他们一家正沉浸在赚钱的喜悦里。
至于张玉华刚才借钱的事情,张德旺也告诉了家里。
张舜华媳妇激动说:“这钱坚决不能借!”
话音刚落,徐春妮就来喊张舜华了。
一家子面面相觑,都感觉张玉华是为了借钱。
其他人继续干活儿,张舜华两口子如约来到了张玉华这。
张舜华:“玉华,找我们来,有啥事儿?”
张舜华媳妇儿:“如果是借钱,那就免开尊口。”
“大哥,你也是这个意思吗?咱们可是亲兄弟,青松是你亲侄子。”
“玉华,不是哥不想帮你,哥也困难,你之前不是说青邈回来就有钱吗?那就等青邈回来再还呗。”
“问题青邈三四天之内也不一定会回来啊。”
“那我也没办法,我们家压力也很大,这钱得给你小侄子娶媳妇。”
张玉华也不生气,笑了一下,说:“如果是这样,大哥大嫂,那我可就要跟你们拆火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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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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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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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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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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