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打一,自己怎么会输呢?
他还想赚钱赎回房子和田地啊。
可现在不仅又背上课十五两银子的债务,还有一天一百五十文的利息。
张青松人都吓傻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赌场的。
失魂落魄的他,一瘸一拐的回到家,刚到家门口,就晕死过去了。
“当家的!”徐春妮立马冲了过来,抱着张青松决定稀里哗啦,好像张青松死了一样。
张家其他人听到声音,也跑了过来,大家合力把他抬到床上。
张玉华狠狠地掐他人中,嘴巴里也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青松,青松。”
张青松一阵刺痛,终于睁开了眼。
“当家的,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呜呜呜……”徐春妮喜极而泣。
“青松,到底怎么回事??”张玉华急忙问道。
张青松眼神空洞,说:“输了,输了。”
“输了?谁输了?你输了?”
“我输了,我输了十五两。”
“什么?”张家人大吃一惊。
张柳氏顿时吓晕过去。
十五两啊!
对于现在的张家来说,十五文都不敢乱花,要留着还债。
可是张青松今天竟然输了十五两!
十五两,搁以前,是张青松不吃不喝,一年半的工钱!
徐春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听这么多钱,吓得一个劲儿哭。
张玉华十分激动:“你们不是打‘和牌’的吗?怎么会输?怎么可能输?”
“我不知道,手气怎么这么背!”
“你是不是被坑了?你个蠢蛋,你肯定被人坑了,要不然你能输这么多吗?输一点你就不该来了,你还继续借,继续打!你是不是傻?”
“跟我打的都是熟人,那个连续输了几次的菜鸟憨批也在,谁知道他手气这么好,我们三个都没打赢他。”
张青松觉得自己不是被坑的,就是手气不好,他都和其中一个搭子合作这么多次了,他家里什么条件,大家也很清楚,他又没钱,没道理坑他的。
“你就是被人当猪宰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三个打不赢一个?十五两啊!”张玉华心都在滴血,“我们拿什么还?”
说完,他又想起张青松身上是没几个子儿的,他哪来的钱输?
想到这,张玉华惊呼:“你跟赌场借印子钱了?”
“我想翻本,我想着三个人打一个,再怎么样也不会输,可是没想到……还是输了。”张青松都哭了。
张玉华闻言,如坠冰窖。
赌场的印子钱,利息高的吓人,可是张青松一借就是十五两!
许久,张玉华才开口问:“利息怎么算的?”
“曹哥说看在青邈的面子上,打了个折,别人借一两一天二十文,我借,一天十文。”
张玉华听到这个数字,从头凉到脚,一两一天十文,那十五两,那就是一天一百五十文,光是还利息,他们就够呛。
如果张青邈府城之行,能顺利的话,这钱还能还上,若是不顺利……
张玉华都不敢想那个后果。
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一定没问题,一定没问题!
张柳氏醒来后,一边掉眼泪,一边对着张青松一顿捶打。
张青松自然不敢跟母亲动手,只能用手护着脑袋。
徐春妮拦在张青松面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娘,别打了,要怪就怪聂氏,要不是她这个害人精,连累家里被人敲诈勒索,当家的也不会去赌,他哪里知道自己会输?他也是想多赚钱,把房子赎回来啊。”
聂爽一听,徐春妮把祸水往她这边引,吓得一激灵。
今儿一早,因为马玲的到来,她已经被狠狠收拾过一顿。
聂爽双目含泪,惊恐道:“大嫂,你怎么能怪我?又不是我让大哥去赌的。”
徐春妮歇斯底里的吼叫:“就是你这个害人精!要不是你,家里日子能有现在这么难吗?要不是你勾引小叔子,唐筱燕怎么可能离开我们张姐,你就是个扫把星!是你把福星挤走了!是你把霉运带过来了!”
唐筱燕日子越过越好,徐春妮嫉妒的要发狂。
她嫉妒唐筱燕,但是也经常忍不住想,唐筱燕如果还没离开张家,张家的家务活儿,她可以不沾手。
张家的日子,也只会越过越好,可以三天两头的吃鱼吃肉,不用像现在这样,节衣缩食,还要担心还不起债,担心被赶出去。
徐春妮心里也很清楚,唐筱燕的离开,跟聂爽没啥关系,但是公婆和小叔子,她不能得罪,不能说他们不对,只能把矛头对准聂爽!
聂爽哭的梨花带雨:“我没有勾引青邈哥,大嫂你不能乱说。”
张柳氏现在在气头上,她不喜欢唐筱燕,唐筱燕又毒哑了她,她恨唐筱燕,可是她奈何不了。
但是她可以奈何聂爽。
不说的,马玲来勒索,这件事确实跟她有关系。
自己儿子舍不得打,但是打别人的女儿,不心疼!
气头上的张柳氏又把聂爽很横收拾一顿。
掐、抓、挠,祖传的几招功法,张柳氏施展的得心应手。
聂爽痛的嗷嗷叫。
很快就惹来了不少邻居看热闹,问发生了什么。
张青邈输了钱,欠了这么多印子钱,张家人当然不会说。
徐春妮说:“还不是我这弟妹,不懂事儿,欺负我娘不会说,我娘气不过,就给她立立规矩。”
婆媳斗法,太常见了。
村里人就没说啥了。
看到有这么多邻居在,张柳氏也停了手,愤怒的的瞪着聂爽。
聂爽委屈巴巴的看了众人一眼,然后背着背篓,拿着耙子,怯怯的说了句:“我……我捞点松毛回来。。”
邻居见状,说:“柳氏,我看聂氏挺勤快了,你也别太激动了,儿媳妇慢慢教就是了。”
“对啊,聂氏就是瘦弱一些,我看她嘴挺甜,人也勤快。”
“你家一个子没花,白得一媳妇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啊。”
……
邻居们叽叽喳喳议论开了。
徐春妮没想到,聂爽还挺会装。
聂爽一边抹泪一边往山上走,结果一不小心,摔了一跤。
她干脆坐在田坎上放声痛哭。
原来觉得自己这条件嫁给张青邈,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可是没想到婚后的日子,这么不如意。
原本还以为张青邈是个金龟婿,可没想到他不但没中秀才,家里还欠一屁股债。
眼看着,家里的房子田地都要化为乌有了。
一家子还把一切都怪她头上。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唐筱燕的离开,跟她又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他们张家自己不做人,把人逼走的!
现在看人家发达了,有钱了,就后悔了,有什么用?
张家目前的处境,唐筱燕当然一清二楚,因为这是她和程大郎的手笔!
她不想张家人好过!
但是聂爽此人……
虽然唐筱燕也不怎么喜欢她,但是她目前也没对自己怎么样,只不过言语上有过小冲突而已,可唐筱燕也当场反击了。
现在唐筱燕在想,要不要暗示聂爽几句。
毕竟自己上辈子遇人不淑,她吃过的苦,受过的罪,她也不想别人跟她一样。
而且聂爽若是离开了张青邈,其实对唐筱燕也是有利的。
因为聂爽肯定对于张青邈的前途很重要!
要不然他不会费尽心思把人娶回来!
“你来干什么?”聂爽看到了唐筱燕,惊呼出声,“来看我笑话吗?”
“你我无冤无仇,有什么笑话可看?”
聂爽一怔,大概没想到唐筱燕此刻竟然没落井下石。
她以为唐筱燕会说各种难听的话。
唐筱燕说道:“老实说,你在张家过什么样的日子,我一清二楚,因为我太了解张家人了,我做张青邈的童养媳,在张家长大,他们也能这么对我,你说她们会怎么样对你?别忘了,我虽是孤女,可也是个有丰厚嫁妆的孤女,而你……什么都没有。”
“你现在跟我说这个什么意思?对我夫君余情未了吗?那你就死心吧,他眼里只有我!”
唐筱燕听到这话,笑了。
随后说道:“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听说张家借了不少钱,但愿他们不会把你和徐春妮卖了还债。”
言尽于此,至于以后聂爽怎么想,她就不管了。
……
府城。
张青邈还不知道家里的情况。
张青荷和王小梅也一点消息都没有,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村长当时只同意他留宿一晚,第二天,村长带了几个人,在山脚下,随便转了一圈儿,就算完成了捕快的交代了。
他们回家的时候,还顺带挑了一担柴。
张青邈怀疑他们目的是捡柴,找人才是顺便。
可是他没钱没权的,也不好强求太多。
张青邈开始嫌弃自己这个出身,嫌弃父母没本事了。
要不然自己怎么可能混成这个样子?
张青邈原本还想着有钱了,有周家的关系了,到时候把刘桂平何文林两口子捞出来,纳入自己麾下,替自己办一些带血的事情。
可是现在也不成了。
他拎着包袱,去了周家,可是周祁还是没回来,他最近天天去周家,有时候一天两趟,周家的门卫都烦了他了。
张青邈身上的钱已经不多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难道真的回去吗?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府城,好像也只有这条路了。
可是家里没钱啊,回来又能做什么?
家里还欠下那么多钱,他现在回去拿什么还?
还有一点,他收了周祁的钱,事情却还没办,就这么走了,周祁会放过他?
周祁上辈子能成为皇帝心腹,年纪轻轻位居高位,那肯定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可他现在也没法对周夫人下手啊。
他都没机会接触到。
想到这些,张青邈一个头,两个大。
张青邈决定去找个事情做,养活自己,一定要等到周祁回来!
太掉价的活儿,他肯定是不做的,不符合他张大人的身份。
他的目标抄书,或者账房一类的活儿也行,轻松,相对体面。
张青松先来到了书斋,想问掌柜的还要不要抄书人,可是酝酿半天,始终问不出口。
自己上辈子好歹也是个官啊!这辈子还重生了。
现在竟然沦落到要来抄书了,真是开不了口。
他在门口转悠了好几次,掌柜的见他踌躇不定,直接问:“这位公子,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张青邈觉得难堪极了。
他转身就大踏步走了出去。
结果没注意,差点被迎面而来的马车撞到。
张青邈魂儿差点吓没了。
马车来了个急刹车,车里面的人发出了惊叫。
“老秦,怎么驾的车?小姐额头都磕出包了。”小丫鬟掀开帘子质问车夫。
车夫老秦有些委屈:“小莲姑娘,是他突然冲出来,我不停车,就撞倒他了。”
“哪个不长眼的找死!”丁亚琴掀开帘子,刚想开口骂人,可是看到张青邈的时候,瞬间骂不出来了。
丫鬟小莲看着张青邈,没好气道:“找死啊你!”
丁亚琴训斥道:“怎么说话的?”
小莲和车夫惊的下巴都要掉了,小姐竟然反过来骂了她???
这什么情况?
丁亚琴脸涨的通红,带着小女儿的娇羞,对张青邈说:“公子,你没事儿吧。”
张青邈看到丁亚琴这副模样,差点吐了。
不过他总感觉这个丁亚琴好像有点眼熟。
应该以前见过吧。
张青邈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的十几岁的乳臭未干的小子。
看丁亚琴这样子,分明是对自己有好感。
丁亚琴虽然胖的一个能抵俩,但是出行有马车,身边有丫鬟伺候,穿着打扮也不俗,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
或许自己可以先……
张青邈立马一副愧疚的表情,说:“是在下的不对,连累了姑娘,姑娘可有磕伤?”
丁亚琴连说:“没没没,我没事,公子,你没事吧。”m.xiumb.com
“我倒是希望有事儿。”
“公子,你可别想不开啊?”丁亚琴急忙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我把我妹妹弄丢了,我……”说完,张青邈就白眼一翻,人晕过去了。
丁亚琴急忙跳下来:“公子,公子……”
张青邈哼哼唧唧,眼睛要睁不睁的,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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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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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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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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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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