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看唐筱燕的眼神里已经带着同情和遗憾了。
范氏有些幸灾乐祸,说话也阴阳怪气的:“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还不是没孩子送终?女人啊,不能生孩子,还算什么女人。”
杨氏闻言,怒怼:“这没影儿的事,范婶儿,你也别听风就是雨。筱燕盘条靓顺,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怎么可能不能生,你少胡说,这狗屁道长还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骗子呢。”
范氏:“人家刚才可把青邈家发生的事情都说对了,可见是有点真本事的,所以啊……”
唐筱燕笑道:“张家发生的事情,早就传开了,远了不说,我们周围几个村子的人也是知道的吧,他随便找俩人问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这还用的着算吗?先是朝我泼狗血,现在又说我克夫,命里无子,我看这人完全是冲我来的,想破坏我的婚事,也不知道是嫉妒我赚了钱,还是嫉妒我们家大郎有钱。”
杨氏大声附和:“筱燕说得对,王木生跟筱燕有过节,大家也不是不知道,王木生,你个狗日的,你该不会还没死心吧?也不怕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以为筱燕嫁不出去,就会嫁给你这种货吗?筱燕可是我程家人!”
“杨氏,你别冤枉我,我只是泼狗血,什么克夫啥的,可不关我的事情。”
王木生没想到这道长竟然语出惊人,完全没按他们之前说好的那样做,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唐筱燕是不是真的克夫,真的不能生。
“人是你带来的,不是你指使他胡说八道,还能是谁?”程郝氏也气的不得了,“我们筱燕刚定亲,你就来这一出,就是见不得人好!我干你祖宗的!”
程郝氏直接爆粗口。
“我能不能生孩子,等个几年,自见分晓。”
张青邈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筱燕,我不嫌弃你不能生,我也不怕你克我,大不了,我去多请几道平安福。若是程大郎他因此悔婚,你可以随时回来找我,张家永远是你的家。”
“我相信大郎哥不会相信这骗子的话,而且……你的这些鬼话还是留着三月节的时候,跟你祖宗们说吧。”
张青邈顿时一噎,道:“筱燕,你还是不信我。”
杨氏:“张青邈你叽叽歪歪什么?筱燕都定亲了,你现在说这些,不是成心破坏人家感情吗?你是读书人,做人的道理,不用我说吧。”
“婶子,你别激动,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筱燕自幼与我一起长大,这种感情一时难以割舍,也是人之常情,筱燕选择了程大郎,我自然是满心祝福,可是如今……我也只是担心程大郎会介意而已。”
“我不介意。”程大郎来了,“去年遇见天机子,他还说我是个多子多福,长命百岁的面相。”
杨氏顿时面露喜色:“天机子真这么说啊?”
“大郎好运气,竟然见到了天机子。”
天机子是天下人都知道的神算子。
据说已经一百二十岁了!
是老百姓们一直想见,见不到的传奇人物。
程大郎一把掐住了因的后颈,冷声说:“我的女人你也敢骗,胆子挺大啊!是想见官,还是想爬着离开,自己选。”
“啊啊啊啊~好汉,松手松手,我没胡说。啊~”了因痛的嗷嗷叫,“不是,我是胡说的,有人故意让我这么做的。”
“啊?还真是胡说的。”
杨氏送了口气:“我就说嘛,筱燕有胸有屁股,一看就是能生养,有福气的,怎么可能克夫,不能生?”
程郝氏一脚踹了因屁股上:“狗东西,快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大家目光齐刷刷看着王木生。
王木生连连后退:“跟我没关系,不是我。”
了因却道:“就是他!是他让我这么说的!”
“你放屁!”王木生气的跳脚。
可了因是他带来的,他又给唐筱燕泼狗血,又跟唐筱燕有过节,所以没一个人相信他。
程大郎提起了因就扔河里,然后两步追上王木生,一拳砸过去,王木生脸立马肿得跟馒头一样。
程大郎掐着他的脖子:“再有下次,我拔了你的舌头!”
“真不是……”我字还没出口,程大郎就把他也扔河里去了。
程郝氏对着河里扑腾的俩人,呸了一口:“该!”
张青邈没想到计划又失败了。
原本还想能破坏程大郎和她的婚事,毕竟哪个男人能要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
只要唐筱燕程大郎黄了,自己又不嫌弃她不能生,她一感动就同意嫁给自己,到时候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这贱人害的自己落榜,不把她碎尸万段,都难解心头之恨!
可没想到程大郎竟然被天机子批过命!
唐筱燕这贱人运气倒是好!
张青邈装模作样的对程大郎说:“既然是王木生故意陷害的,那我就放心了,我真怕你会相信,你会介意。”
范氏听到张青邈的话,有些不高兴,毕竟张青邈算是她准孙女婿,可是现在却在对别的姑娘说这种话。
范氏这下开始对张青邈阴阳怪气起来:“青邈,你对筱燕还真是一心一意。”
唐筱燕讥讽说:“那哪里比得上您的宝贝孙女痴情。”
唐筱燕说的就是王小梅喜欢张青邈这件事。
杨氏:“那倒是,小梅年纪轻轻的就那么多坏心眼儿,为了张青邈费那么多心思,可不就是痴情么。”
“说好听点是痴情,说难听是愚蠢,是不要脸,是歹毒。”
范氏一直蹦哒,讲话阴阳怪气的,唐筱燕当然也会捡最难听的说。
王小梅可不就是愚蠢吗?唐筱燕不用想也能猜到,张青邈许诺了她什么,她才会认下这个没干过的事儿。
事情认下了,张青邈要是不兑现诺言,她又能怎么办?上哪儿说理去?想另嫁,婆家又不好找,娘家又回不来,等于断了自己的后路。
不过,唐筱燕不会同情她。
其他人听到唐筱燕的话,没吭声,因为在他们眼里,王小梅确实够狠的!
范氏也觉得有些没脸,瞪了眼唐筱燕,愤然离开。
“你先回去收拾,衣裳我来洗。”程大郎对唐筱燕说道。
听到这话,唐筱燕还有一种妇人面面相觑,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程大郎真的拿起衣蹲到河边……
“大郎,你是男人,哪能干这种活儿?”
“大郎,这是女人的活儿!”
“大郎……”
唐筱燕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急忙走过去,抢过他手里的衣服:“这不用你,你赶紧回去。”
唐筱燕不觉得男人洗衣裳有什么不能做的,但是大家的思想都停留在男主外女主内上,她就不能显得太特殊,除了洗衣裳,家里也还有很多活儿可以让他做,没必要非得做这个引人注目。
程郝氏笑着说:“男人年纪大点就是会疼人,不过,大郎,你要是真疼筱燕,以后砍柴跳水这类的活儿,多做点,洗衣裳还得女人来。”
杨氏:“没错儿,你这么大块儿,往这儿一蹲,看着怪怪的,筱燕,你要回去,你就这两套衣裳,我给你洗了带回去。”
“程大哥,你要是没事儿,就去砍柴。”
“那我先送你回去。”
“筱燕,你和大郎先回去,衣裳放着我给你洗。”杨氏再次催他们走。
唐筱燕和程大郎这才离开。
看着他们并肩离开的背影,程郝氏一脚姨妈笑:“这俩人怎么看怎么登对儿!”
杨氏也笑嘻嘻的:“还是我公爹眼睛毒,这大郎确实是个疼媳妇儿的,筱燕也算苦尽甘来了。”
……
张青邈却暗骂了句没出息!
还给女人洗衣裳,简直丢男人的脸!
不过幸好,了因的话,他信了。
幸亏自己提前就跟了因说好了,败露了就推到王木生身上。
王木生这边,抓着了因痛扁一顿,他又不傻,知道了因肯定是张青邈的人,不过这话肯定不能跟了因和张家人说。
王木生抢了了因身上的一两银子,这才放他离开。
……
张青邈回到家。
张玉华就上前问:“如何?”
“这贱人泼了狗血,没现形,也不知道是不是道行太深。本来想着坏了她和程大郎婚事,结婚还是失败了。”
“青邈,我觉得我们当务之急还是钱,那贱人让她再风光一阵子,等她钱攒的差不多了,到时候让人……一举两得。”
“爹,你得再给我去借点钱,不行的话,把地抵押出去。”
借钱这种事,张青邈是不会做的,因为掉价!
张柳氏又不能说话,所以只能张玉华去借。
一听这话,张玉华惊恐的看着张青邈:“把地抵押出去?青邈,这不行啊。”
“爹,这地我迟早能赚回来,到时候只要把债还了,地还是我们的,只是借钱过渡一下。”
张玉华还是舍不得,土地是一个家庭的根本!尤其对于他们这种农民来说。
“借到钱,我再重新找个大师,放话说我们张家流年不利,需要冲喜,洗晦气,把我和聂姑娘的婚事简单的操办一下,然后聂爽就能留在家里,我带青荷去府城,青荷只要做了周公子的妾,钱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青邈,你一直说咱们家以后要靠聂姑娘,可是我靠这聂姑娘还不如唐筱燕那贱人呢。”
“现在不如,以后就不一定了,爹,难道我还会不知道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吗?”
“你是个有成算的。”张玉华叹了一口气:“去府城要多少钱?”
“先拿三十两吧。”
听到这数字,张玉华倒吸一口凉气,三十两啊!
真的要抵押田产才能借得到。
这个时候,张玉华又无比后悔把唐筱燕赶出去了,要不然,他们现在根本不用为钱发愁。
张玉华舍不得抵押田产,他想到了张梁氏。
张梁氏跟着唐筱燕做事,估计没少赚钱,整个张氏,现在条件最好的就是她。
不过,张玉华不好意思开口借,他就想让张青雪开口。
要说他们张家,也就张青雪和张青邈的人缘好。
张青雪出面的话,还可以跟唐筱燕去借。
张玉华觉得可行,立马提了一只鸡去找张青雪。
张青雪一听是借钱,也有些为难。
这段时间,她已经拿了不少钱给她爹了,她的嫁妆和私房银都全给出去了,现在竟然还让她去借钱!
“爹,筱燕现在都不理我,让我怎么办?而且我这个身体,我怎么去见她?你还要三十两,筱燕盖了房子,哪能拿的出这么多啊。”
“盖房子花的是她爷爷留下来的钱,她又是办酒席又是卖元宝纸钱,还有我们买信的的二十两银子,三十两她肯定有,就算没有,二十两肯定有,你想办法,把那二十两拿回来,算借的。”
嘴巴上说借,实际上张玉华氏就没打算还。
看张青雪一脸难色,张玉华卖惨:“青雪,家里这个情况,你不能不管,青邈是你亲弟弟,他要是出人头地了,你外婆家腰杆也硬,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家里要是有,也不会来为难你,爹也是没办法了,你娘和大哥受伤,也花了不少钱,家里真的难啊。我打听过了,筱燕等两天要来你们村办酒席,你到时候就可以见到她,不用你挺着大肚子回娘家去找她。”
张青雪叹了口气,最后点了点头:“我试试。”
“还有张梁氏那边,到时候你也问她借点儿,办酒席她也在。”
……
唐筱燕还不知道,张玉华这边的算计。
此时的她和程大郎正在跟王木生碰面。
王木生正在跟他们解释:“姑奶奶姑爷爷,克夫什么的这种话,真不是我要了因说的,我真的就是凑巧遇见他。一定是张家人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的。”Χiυmъ.cοΜ
“我们知道。”唐筱燕说道,“要不然你以为程大哥只会揍你一拳,警告一番,就放了你?”
王木生恍然。唐筱燕
又扔了一串铜板给他:“这是你的辛苦费,帮我做事,不会让你亏待你。”
铜板有一百文左右。
王木生瞬间觉得这一拳值了。
唐筱燕继续说:“现在张家应该会对你多几分信任,好好干,要是你能取得张青邈的信任,成了他的狗腿子,我给你奖励更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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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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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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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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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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