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浊的眼睛看着唐筱燕,全是不满。
“有啥子误会大家坐下来慢慢说,好好说。”程氏的族长也来了。
紧随其后的还有王族长:“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
看到他们,张玉华叹了口气,一副伤心且无奈的样子:“我们也想好好说啊,可是筱燕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和挑唆,非说我们家青邈要悔婚,刚才她还对柳氏动手了,虽然我们不是她的亲爹娘,但是好歹也是长辈,这孩子,唉……”
“筱燕,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对长辈动手?”张族长一听这话,当即皱着眉头教训道。
“她污蔑我跟别的男人好上了,我为什么不能打她?张家要是再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不但会打人,逼急了,我都敢杀人!不信就试试!”
张族长顿时一噎。
随后,张族长继续说:“他们肯定是一时激动,无心之言,张家这么多年护着你,照顾你,人应该要懂得感恩,不能忘恩负义啊。”
“您这话说的,她污蔑我就是无心之言,我反击就是我不对,太双标了吧。不就是欺负我是个孤女吗?”
张族长再次一噎,第一次觉得唐筱燕说话这么难听,一点都不讨喜。
唐筱燕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不过张族长有句话说得对,做人确实不能忘恩负义。
要不是我唐家的那七亩地,你们张家这么多年日子能过的这么充裕?
现在张青邈还没高中,你们就想退婚,还逼我嫁给柳水生,这难道不叫忘恩负义吗?”
张柳氏顿时恼羞成怒了:“你胡说!我们张家可没占你半点便宜!青邈读书花的钱,花的是青松的工钱,还有青雪和青荷姐俩绣荷包帕子赚的!”
“没占我的便宜?有收入?呵呵,张青邈在村塾一年束脩三两,十三岁中了童生后,去了县学读书,在县学一年束脩加住宿杂费是六两银子。
每年春节、五月节、八月节、老师生辰都要送礼,算个五百文。
他每个月的笔墨纸砚平均三百文,一年就是三千六百文。
每个月伙食费是二十斤粮食加四百文,一年就是二百四十斤粮食、四千八百文钱。
你说他一个人在外面读书不能一个子儿拿不出来,所以除了这些开支,你还给他一百文一个月的零花,一年就是一千二百文。
你说县学读书都是大户人家公子,穿的都是绫罗绸缎,不能让人看轻了他,所以他的衣裳都是没有补丁的,每个月还至少做一套新衣裳,就算用的最差的料子,一套也得四百文,一年下来就是四千八百文。
林林总总加起来一年花费就是二十一两!可张青松的工钱,一年顶天了十两银子!
青雪绣荷包帕子赚钱不过就是两年时间,张青荷则是去年才开始赚钱,姐俩加起来累计赚的钱都没有五两银子,你怎么好意思说张青邈是靠他们读的起书的?
你们张家一共十亩地,十张口吃饭,这几年年成好,亩产能有个二百斤,可除掉税收,也就能混个温饱,要不是有我那七亩地的帮衬,张青邈能读个屁的书!”
听到这些话,张家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对于这些话,他们一时竟无从反驳,因为唐筱燕说的句句属实!
这些年,如果没有唐筱燕的这七亩地,张青邈根本不可能读到现在。
当年他们张家一开始送张青邈张青松读书,只是想着他们能识文断字,以后可以在县城找个活儿。
可是后来唐筱燕带着七亩地来了张家,成了张家的童养媳,一切就开始变了……
其实一直以来都有风言风语,说张家走运,说张青邈命好,有个这么有钱的孤女当媳妇儿,还没正式拜堂成亲,张家就能享受女方带来的好处。
但是以前听到类似的话,张家会否认,唐筱燕也会为了顾全张家的面子,从来不在外面说什么,就算别人当唐筱燕的面儿说这些话,她也是闭嘴不言,甚至还替张青邈找补。
“这不就是等于筱燕在供青邈读书吗?”
“花着人家的钱,吃着人家的粮,现在还没发达呢,就要过河拆桥了,以后发达了,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呢。”
“怪不得人家常说什么什么屠狗辈,负心都是读书人。”
“啧啧,真是人心难测啊……”xiumb.com
……
听到这些议论声,张家人感觉脸都丢尽了。
但张柳氏依旧不承认:“反正我们没花你的钱!”
但是眼下这个情况,没有谁会相信张柳氏的话。
看着众人鄙夷的目光,张玉华张柳氏两口子恨不得扒了唐筱燕的皮!
张族长也觉得唐筱燕太过分了,张青邈一个农家子,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容易吗?
唐筱燕这是要毁了他啊!
张青邈若是出息了,整个张氏家族都能受益,他们张氏也不会一直被程王两族压着,说不定还能争一争里正的位置。
可被唐筱燕这么一闹,张族长的心愿很可能成为泡影。
想到这,张族长看唐筱燕就极不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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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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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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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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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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