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得做,不能被人落下口舌。
张瑶盈盈上前,给陈氏行了个礼,问候道:“继母安好,多日不见,继母容颜依旧。”
不管怎样,马屁先拍起来。
陈氏没想到张瑶竟然如此沉得住气,碍于她如今的身份,也稍微行了个礼回道:“郡主,过奖了!郡主身体可还好?”
倒是张琪站在一旁,眼睛瞪着,大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架势。
陈氏扯了扯张琪的袖子,张琪这才勉为其难地撇了撇嘴,然后给张瑶行了个礼,喊了一句:“大姐姐安好。”
此时大厨房内的春夏和鹤儿已经被人拉了开来,两人钗环尽乱,衣衫褶皱,两人脸上还有着一些意味不明的痕迹。
春夏看到自家姑娘带着人赶来给自己撑腰了,小嘴巴一撇,刚要委屈地哭出来的时候,对面的鹤儿竟然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xǐυmь.℃òm
春夏大眼睛瞪得像铜铃,眼睁睁地看着鹤儿哭得梨花带雨的朝着继夫人陈氏面前跪着挪了过去,口中还不住的哭喊着:“夫人!夫人可要为奴婢做主呐!”
张瑶看见春夏那一副见鬼了的表情,暗自好笑。
小丫头还是太嫩了些,沉不住气不说,一直被自己和秋冬护在身后,从未真正见识过人心险恶。
如今只是见到了一个会哭会闹会演戏的婢女而已,便如此这般的吃惊,将来······
将来若自己真的跟李慕白有所牵扯,遇到的事情定然比这样程度的复杂得多了。
趁着这次机会,好好地调教一番,也不是不可以。
因此,张瑶便打定主意,好好地叫春夏见识一下陈氏母女的手段。
秋冬见自家姑娘没有开口维护春夏,还很是疑惑地看了一眼她。
不过见她眉间轻松,看向春夏的目光有一丝调侃,当下便明白了自家姑娘的用意。
于是也低头立在一旁不开口,等着看好戏。
陈氏那边近日因着张国公的一些优待,早已有了一些自己终于要翻身做女主人的错觉。
如今,自己的贴身大丫鬟竟然和张瑶的婢女有了龃龉,她怎能不想抓住这个机会,狠狠地踩一脚张瑶呢。
她“哎哟”一声,弯腰抚了一把鹤儿的脸颊,口中痛惜地说着:“可怜见的,怎么被打成这样了?我们国公府怎会有如此粗鄙的婢女,真该叫国公爷好好地来看一看!”
春夏大惊,什么叫“被打成这样了”?明明我们两个人是互殴,哪有什么我打她这回事儿。
继夫人,你要不要再看看我身上的伤?
她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痛处,心里不由得嘀咕着:
这鹤儿手可真是厉害,自己明面上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可是她尽逮着自己有衣服遮挡的地方下手,把把都使了十二分的力气,现在自己身上一定是青一块紫一块了!
她张了张口,也想替自己喊冤。
没想到对面的鹤儿喊得更快哭得更惨:
“奴婢真是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得罪了春夏姑娘。奴婢好好地跟厨房里几位姐姐聊天,春夏姑娘上来便嘲讽我们湘院穷酸,奴婢辩解了几句,春夏姑娘竟然不分青红皂白,上来便打了奴婢一顿!”
说着还将自己的脸和手臂上的伤处展示了一下,继续哭道:“奴婢自进张府以来,还从未有过责罚。如今春夏姑娘竟然打着大小姐的名义来责打奴婢,就是说到国公爷那边,奴婢也是要好好地辩一辩的!”
春夏这回总算是见识到了,怎么会有人能将黑的说成白的啊?
虽然自己是先趁了口舌之快,可明明是鹤儿先上来打了自己一耳光,自己才跟她扭打起来的!
自己脸上的巴掌印可还在呢!
“姑娘!我没有!”春夏求助似的看向张瑶,还没来得及诉苦,对面的陈氏开始发难了。
“瑶儿!自问我自打进府以来,对你父亲无有不尽心尽力,对你无有不照拂。可你的贴身婢女,竟然敢打上我的婢女来,还在言语之间,对我这个继母多有微词。”
陈氏说到激动之处,竟然也红了眼眶,泪珠积在眼睛里,泪光闪闪,看起来好不凄惨。
“我好歹也是如今国公府的夫人,是你名分上的继母,你竟如此不尊重我!”说完竟然捏着手帕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表演下来,精彩得连张瑶都差点儿给她鼓起掌来。
“继夫人,实在对不住,春夏这丫头多有得罪,瑶儿定会严厉地责罚她的!”张瑶微微一欠头,开口道起歉来。
“姑娘?”春夏惊讶地抬起了头。
“?”张琪在一旁听愣住了,这可不像张瑶的个性啊!竟然道起歉来?
“春夏,还不快给鹤儿姑娘赔礼道歉!”张瑶脸一板,呵斥起了春夏。
好在春夏向来听话,她看了眼自家姑娘的脸色,又收到了秋冬给自己使的眼色,软了态度,乖顺地低了头,说道:“姑娘,奴婢知错了!请姑娘责罚!”
“小姑娘家家的,不懂事,因着一点针线,一点吃食,跟鹤儿姑娘拌了几句嘴,打打闹闹的不妨事。再说我看着也不像是鹤儿姑娘单方面被殴打吧,春夏的脸上身上也伤得不清呢!”张瑶接口给陈氏递上台阶。
秋冬应声上前,抬起了春夏的脸颊,给大家看了看她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又捋起春夏的袖子,展示了她手臂上的青紫痕迹。
陈氏见春夏身上的那些伤,深知鹤儿大约是没有吃亏。
如今张瑶聪明地将两位主子的矛盾弱化,只单独摘出两个婢女之间的矛盾来说事,明摆着不想再将此事闹大。
其实闹大了两边都不好看,她一个长辈揪着小辈的错处不放,更何况她的婢女也打了国公府嫡女的婢女,说出去,别人只会说她这个继夫人不知深浅,竟然还敢和原配嫡女叫板。
至于张瑶那边嘛,众人只是会说她目中无人而已。
可谁叫她如今贵为郡主,有这样的资本呢?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将琪儿打扮妥当,待在宫宴上,被哪位夫人公子看上,成为一府的主母,还怕没有翻身做女主人的机会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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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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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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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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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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