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自然要跟着的,地方就是她挑的。
今天章华东利用“职务之便”让郝刚逃了“劳役”,郝刚当然要投桃报李表示一下,学生之间吗,一顿面足矣。
这里面是不是郝刚自愿请客的就不好说了,反正元月和颜霞是欢天喜地的,擦桌子、拿筷子,闹腾得很。
面馆里现在人不多,面煮得也很快,阳春面加个鸡蛋香得很。
颜霞心安理得扒拉着碗里的面条,还不时瞟向郝刚。
吃郝刚一顿饭没什么大不了的,前面欠他的人情太多了,也不差这一碗面条,要说回报,就算是以身相许……
颜霞微红着脸偷看了元月一眼,哎!元月也不愿意啊。
两年过去,章华东成熟了许多,微微冒出的胡子显示出这个大男孩正在向成熟过渡。
和郝刚做同学,章华东认为是自己的幸运,和郝刚拉好关系,更是章华东努力追求的事,谁不希望和强者做朋友呢?
又不是竞争关系。
“郝刚,你说我将来朝哪个专业方向发展好呢?”章华东一边秃噜着面条,一边问道。
郝刚停下筷子想了想:“搞技术是最理想的方向,但对于你其实更适合搞管理。”
章华东疑惑的自语:“搞管理?”
郝刚笑笑,进一步解释:“就是当官。”
章华东也笑了,不自信地说:“我是当官的料?”
郝刚安慰道:“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别拿班长不当干部,上学时的班长以后十有八九都会是干部。”
“哦。”章华东轻轻地应了一声。
“放心,以后我会帮你的,谁让我们同学一场呢,最起码你当官,我还放心点,你这人吧,让你坏都不知道怎么去坏。”
章华东尴尬地笑笑,郝刚这话也不知道是夸奖呢还是警醒。
颜霞打断了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别谈那么远了,先考上大学再说。胡静师姐今年该高考了,她没问题吧。”
元月搭话:“没问题的,她是特招,只要文化及格,就进中央音乐学院,现在正忙着复习呢。”
元月和胡静是有交流的,鸿雁传书,往来不断。
自从元月和胡静有了书信往来之后,郝刚就再也没接到胡静的来信了,有什么话,跟元月说一样,反正元月也会跟郝刚讲的。
“师姐跟我说了,她没能报名参加今年的青歌赛,说什么条件不够,她都没敢跟你说。”元月补了一句。
“青歌赛很重要?”章华东问了一句,颜霞和章华东都不知道青歌赛的事。
“怎么说呢,仅次于高考吧。”郝刚含糊地解释了一下。
是不是仅次于高考,这就是环境的事了,现阶段对于胡静来说是高考比青歌赛重要,但以后环境变了,青歌赛三等奖就是拿博士学位也不换的。
“那还是专心参加高考,考上了再参加青歌赛也不迟,师姐上大学也才20岁呢。”颜霞很老成地给了点意见。
三人都点点头。
两年后胡静才21岁,到时候带着大学生的光环和更深厚的功底,也许能取得更好的成绩。
“师姐到时候肯定会回来的吧?”章华东眼含着期待,他说的是音乐节。
元月回答:“当然回来,我们海川就这么一个大明星,她敢不回来撑场子!”
颜霞很狗腿地帮腔点着头。
元月说得很霸气,她和颜霞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和勇气。
郝刚看了下元月,有点好笑,“我们海川”,你才来海川几天啊。
面馆老板伸头过来:“几位同学,你们说的是咱一中的胡静要回来吗?”
偷听别人谈话是不礼貌的行为,但郝刚几人心中一点也没有不满的感觉,就冲面馆老板那一句“咱一中”,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是啊,咱一中的大明星哪能不给咱海川撑场子,当然要回来。”章华东信誓旦旦地回答,有郝刚在,他敢这么说话。
“那,那……”面馆老板支支吾吾想说什么。
“那能不能让她再来咱家面馆吃碗面,她一定吃过我家的面。”老板很肯定。
郝刚打量了一下面馆,门面不大,但很干净,这也是他们几个选择在这里吃饭的原因,元月可不愿意在脏兮兮的地方用餐。
老旧的房屋是典型的海川风格,屋里的墙上还挂着一把油光水滑的二胡,郝刚有了个主意。
“老板,你也喜欢追星啊。”郝刚打趣道。
“什么追星,就是喜欢音乐呗,从小就好这一口。我跟你说啊,当年我可是工宣队主力成员呢。”
老板很健谈,话匣子一打开,就源源不断地吹嘘起来。
做小买卖的,没点口才还真别想吃这行饭,垒起七星灶、迎接八方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是基本功。
老板谈到兴起,伸手把二胡摘了下来,非要证明自己当年确实是工宣队的主力。
一曲《空山鸟语》,倒也有模有样,虽然片面追求拟音技法突出声音效果,但总体来说的确算得上民间高手了。
正是晚饭时间,除了郝刚这一桌,其他的桌上这一会也是坐满了客人,听到老板在表演,一起轰然叫好。
老板极为得意,一个劲地追问郝刚:“怎么样,还行吧。”
郝刚笑笑:“二胡不错。”
老板看了看手中的宝贝:“这把二胡是我当年花了一年工资买的,当然不错,我不是问这个。”
郝刚还是笑笑:“哦,听的人挺多。”
老板急了,店里确实人挺多,但他要听的回答不是这个:“我是想问我的技术还可以吧。”
“可以,可以,你是不是先把这几碗面给客人送过去。”老板娘在灶台上咆哮着。
老板很不情愿地跑过去端碗,一边还不忘了嘱咐:“别走啊,我马上回来。”
元月憋不住一手捂着嘴大笑起来,一手拉着郝刚的胳膊指责道:“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坏啊。”琇書網
颜霞也是风情万种地白了郝刚一眼:“说句恭维的话那么难吗?”
只有章华东傻傻地问道:“郝刚说错了吗?”
郝刚心里嘀咕:元月这丫头现在越来越大胆了,颜霞无所谓,但章华东还在跟前呢。
于是一边把元月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扯下来,一边检讨:“好,好,你们都是好人,等会他回来,我就拼命表扬他。”
安顿安好了几桌客人,老板果然屁颠颠地又跑来了。
没等老板再度自夸,郝刚赶紧先出声:“老板啊,你说你在工宣队呆过,当年你那帮老伙计现在都干啥。”
老板没好气地指着角落里一个老人:“干啥?跟那个差不多,闲着呗。”
角落里老人衣着寒酸,端着个面碗,朝这边嘿嘿笑着,手里还在打着拍子,似乎刚才的二胡声还在萦绕。
郝刚点点头,这是真的音乐爱好者,别管技术怎么样,这股热情不输任何人。
“老板,想不想带着你那些老伙计挣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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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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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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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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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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