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毛在工体完成他成名首秀,获得山呼海啸般掌声的时候,陈翀在电视机前摔碎了心爱的咖啡杯。
什么烂人!什么烂歌!
陈翀在京城的住所离工体并不远,天还没黑工体内就开始爆发出震天的呐喊声。
一阵接一阵的呐喊声,让她很头疼,这证明着演唱会正朝自己不愿意看到的方向进行。
陈翀郁闷地坐在电视机前,端着不知道是今晚上的第几杯咖啡,自从去了美丽贱见过世面之后,她就喜欢上了这玩意。
平时品尝着香浓的咖啡,坐在窗前看着落日晚霞,她觉得这就是人生的顶点。
但今天工体里传过来的声音和电视机上的那些熟悉的面孔让她坐立不安,本来,本来她也应该和那些人一起呆在工体里的啊。
她第一次觉得手里的咖啡太苦涩了,这次的外国货难道假了?
媒体上的战火几天前就已经不再继续燃烧,给陈翀摇旗呐喊的一帮人都自觉停止了声音,事情已经定局,再怎么发声也不可能把陈翀送上舞台。
与其负隅顽抗,倒不如给自己留一点退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谁知道士林传媒以后会不会一飞冲天。
现在说再多的话,都只能是自取其辱,士林集团和组委会这次的表现太强硬了,没给陈翀留下一点情面。
他们只能寄希望于这次演唱会被搞砸了,要是搞砸了这次演唱会,不用他们发声,全华夏的人都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但是他们也知道这种希望很渺茫,在大事上华夏什么时候草率过,节目可以呆板、可以僵硬、甚至可以做假,但就是不会搞砸喽。
所以陈翊他们其实最大的希望是寄托在帅毛身上,只有帅毛才会有可能顶不住压力把事情搞砸了,这才是对他们最有利的结局。
当帅毛一身西装领带、身姿笔挺傲立舞台中央的时候,陈翀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那是极其危险的感觉,帅毛自信的姿态让她油然而生一股颓丧:完了!
果然,无论是歌还是人,帅毛在舞台上表现近乎毫无瑕疵,当最后一句“能否登上你的客船”结束的时候,陈翀木然地拿起了电话:“给我订一张去纽约的机票,越快越好。”
郝刚不知道陈翀的举动,更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情导致陈翀彻底放弃了这片生她养她的土地。
并不是每一株高粱长胖了就会变成玉米,也不是每一个黄皮肤的孩子到了西方就会变白。
当郝刚从报纸上得知陈翀的消息时,已经是几天之后了。
他没有继续关注陈翀的消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离开滋养成长的土壤,再好的苗子也会枯萎。
叛国者,从没有好下场。
演唱会在继续,观众依然处于高潮之中。
如果说张明敏的《我的中国心》是海川醇,那么帅毛的《涛声依旧》就是铁观音,滋味不同,但都是享受。
郝刚坐在座位上,安静地享受着眼前热烈的气氛,元月上蹿下跳的身影在身前晃动,他只是在元月快要发疯时及时镇压一下。
郝刚内心很平静,这些歌曲虽然动听,但对他已经没有了吸引力。
曾经沧海难为水,历经劫波是为真。
作为重生者,他有资格忽视眼前这一切,不管是演出的形式还是蕴含的感情。
舞台上一群群的人上上下下,郝刚发现自己过去忽略了太多的名人,有些人听过没见过,有些人见过没听过,这次人和名字对上了,世界忽然精彩了许多。
元月又激动了:“郝刚,是岗岗,是岗岗!”
元月的手汗津津的,跳了一晚上,这丫头也不知道累。
郝刚指了指耳朵,元月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郝刚说:“我听到了。”
下一个节目是岗岗的,作为甜妹子玉女,岗岗天生就有亲和力,邻家小妹的形象会让每一个爱心大哥哥油然而生一种保护欲望。
岗岗带着一群甜妹子蹦蹦跳跳地跑上舞台,青春气息瞬间在工体里弥漫开来。
尽管和岗岗已经有过近距离见面,但眼下热烈的氛围还是让梅七和李波不争气地激动起来。
“哎呦”一声,元月和一群女人都捂着嘴笑了,萨拉金娜若无其事地抬起了高跟鞋,只剩下梅七抱着腿在李波诧异的目光中龇牙咧嘴。
嫉妒,这是女人的天性,吃醋,这是女人的专利。
老毛子也不例外,尽管梅七还没有能光明正大地牵过萨拉金娜的手,但丝毫不妨碍萨拉金娜行使吃醋的权利。琇書網
郝刚幸灾乐祸的看着梅七出糗,然后又朝李二少那边瞥过去。
“夕阳河边走,举目望苍穹,袅袅炊烟飘来了思乡愁,多少回朝夕晨暮思念着你哟……”
声音飘来,全场静籁,十万人的上空只有淼淼的情丝在酝酿。
故乡嘛,永远是游子心中深深的眷恋。
只有是一颗游子的心才会有悲情的惆怅,只有是一个游子的泪才会流下难忘,每一个离乡外出打拼的人,不论走多远、多久,心底最温暖柔软的部分,永远刻着故乡。
在游子心中,故乡才是灵魂向往的远方,他心里能盛满的一定是故乡。
在场的有几个人不是游子呢,离开了家门,离开了母亲的视线,在你成年独立的一瞬间,你就已经是个游子了。
游子的怀念不仅是家乡的那人、那事、那些景致,还有遗留在记忆中母亲臂弯和父亲肩头的那种心安。
无论离家多远,走出了家门,你就已经是一个游子了。
哪一个游子在故乡还没有一个朝思暮想的她呢,工体内一多半坐着有故事的老男人,岗岗这首歌算是唱到了他们的心里。
岗岗的声音明亮、甜美、纯净,纤细、温柔的女声部还带有一定的童声色彩,配合着诗意般的情景,轻易地就勾起了每一个正常人的情思和情欲。
“哟……”声很勾魂,郝刚也是诧异,我只是让你演绎纯情,岗岗啊,不是让你演绎春情。
元月紧张地看着郝刚,牵着的手很用力。
《望乡》这首歌很有意思,男声和女生唱出来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意味,上一世的满文军原唱充满了乡土气息和质朴的怀旧情绪,后来一些烟嗓女演绎后却是半夜听来潸然泪下的感觉。
而郝刚独出心裁让岗岗来唱,不料却又阴差阳错产生了催情的效果。
好在歌里蕴含的思乡情感还是很明晰的,并不偏离今天的主题。
岗岗,过了啊!
“尝尽世间爱与愁,何顾此时别离与拥有……”
余音渺渺,妹子已走。
工体里掌声之后便是一片沉寂,每一个人心中都有白月光和朱砂痣,但不管是哪一种,都只能存在于游子的记忆里。
岗岗人走了,也带走了一大片不安稳的灵魂。
李波痴呆呆地坐着,仿佛行尸走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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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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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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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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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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