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少朝郝刚不停使眼色,他现在不想和这些老男人谈什么义务和责任,他只想抓紧把海川的房地产给攥到手里。
“领导啊,我们还是谈点实际的吧。”郝刚没有辜负李二少的眼色,把话说了出来。
“是啊,我们还是脚踏实地地从具体事务做起吧。”李二少跟着帮腔。
袁增可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袁增可说:“那你们就说说什么是实际的。”
郝刚朝李二少一努嘴:“李总,先谈一下人才引进的问题吧。”
李二少把笔记本翻开,“海川的发展靠的是人才。”
说完这句话,李佳杰看向了三位领导,这个观点要是不成立,下面就不用谈了。
好在刚才郝刚已经做了铺垫,三人都能理解和接受这个观点。
看到三位领导没有质疑,李佳杰继续说下去:“适合海川人才引进的方式有全职引进、合作引进和项目引进。”
“全职引进我们理解,这合作引进和项目引进分别是什么意思?”袁增可打断了李佳杰的话。
“合作引进是与培养机构比如高校合作,通过协议方式定向招引符合我们需求的人才。项目引进呢是指海川企业根据特定项目需要招引特定人才,比如拖拉机厂要是上一条挖掘机生产线就从联盟找几个机械工程师过来。”
李佳杰说完看看三个领导,袁增可挥一挥手:“你继续说。”
“好的。这人招过来了,就得给他们把家安好,安居才能乐业,我们要给他们提供相应的生活设施。”
“你们士林集团不是建了好多房子吗?拿一部分出来行不行?”吴以仁问道。
“也不是不行,就是这样做显不出我们海川的诚意。况且这房子是给企业员工建的,工人出的钱,也不好用在这上面。”
这次郝刚没有直接否定,但和否定差不多。
凭什么士林集团辛辛苦苦建的房子,你们说句话就拿过去了,我又没从里面赚钱。
郝刚继续补充:“另外人才也是分级别的,不是随便给个房子就能糊弄过去的。”
“还分级别?”袁增可疑惑地问。
“当然了,特权阶层在任何时候都是存在的,比如你们来海川住的都是别墅,其他工作人员住的都是平房。清江农大的李教授来海川和薛一科来海川的待遇能一样吗?”
李教授和薛一科两人,这几位领导都知道,拿出这两个人在一起比较,更容易理解。
袁增可和樊义山都不说话,郝刚的口气中明显带有倾向性,他们不明白郝刚为什么对这种干部待遇表示出那么强烈的抵触情绪,但这事确实有点问题。
过去老百姓最推崇的一件事就是“学而优则仕”,为什么要“仕”?就是因为“仕”有特权。
现在这种思想依然存在,为什么学生拼命考大学,因为大学生出来有特权,为什么工人拼命想当厂长,因为厂长有特权。
所以,士林房地产卖房子提出来“只认钱不认人”时,那么多的工人开玩笑说就买在厂长家上面,每天吃完饭就在厂长头顶上跳绳、跺脚。
虽然是开玩笑,却也反映了老百姓的一种心态。
这是工人,还有农民呢?
工人多少还享受点福利,农民有什么?郝刚家就是农民,他知道这里面的苦有多深。
袁增可不明白郝刚的讥讽从哪里生出的根须,但他知道郝刚说得没错,现实社会就是这样,他也改不了。
所以,郝刚提出的人才分级、待遇分级问题就这么阴阳怪气地解决了。
李二少看着现场气氛不对,心有点揪着,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这些房子怎么建?”
袁增可看了李二少一眼,问樊义山:“海川建委有办法吗?”
樊义山想了一下:“有点困难。”
海川建委虽然名头响亮,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修桥补路还行,要是大规模盖房子,力有未逮。
这段时间海川虽然大把抓钱,可用钱的地方更多,把好容易弄来的钱都拿出来盖房子,恐怕在座的三人也顶不住压力。
老百姓可不像这几个人能看得那么远,如果把大把的钱拿出来盖房子,恐怕举报信能送到中央。
李二少犹豫着建议:“要不还是我们士林房地产来干?”
袁增可断然拒绝:“不行。”
郝刚问道:“为什么不行?”
袁增可神色严厉:“海川难道除了士林集团就没有其他人了吗。”wWW.ΧìǔΜЬ.CǒΜ
樊义山和吴以仁都明白了,袁增可这是对士林集团起了顾忌。
细想起来,这种顾忌恐怕还不是袁增可一个人,可能有更多的上层人员参与这事。
尾大不掉,这是执政者的大忌,袁增可不允许海川出现一个不能掌控的势力。
“你是害怕我们士林集团从海川捞利益,还是害怕士林集团会架空海川的权利?”郝刚说话一点儿也不客气。
接着郝刚继续刺激袁增可:“你要相信士林集团的理想,也要相信海川人民的力量,士林集团的主体是谁?是海川人民。”
郝刚一个个数过来:“现在风靡全国的海川醇,大股东是海川,东部地区明星企业拖拉机厂大股东是海川;饲料厂虽然没有政府的股份,但饲料厂的下游是海川的老百姓,可以说海川的老百姓要是不认可士林集团,士林集团顷刻间就会烟消云散,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郝刚的语气一点也不客气,要不是海川是自己的家乡,信不信武城的张恩树会连夜来请郝刚去武城发展。
袁增可没想到郝刚的反应这么激烈,他一直抱着一种“顽皮”的心理和郝刚游戏,半真半假。
他也一直认为郝刚会屈服于他的权威,希望在揉揉捏捏间让郝刚为海川的发展添砖加瓦。
樊义山训斥道:“郝刚,你怎么说话的。士林集团是为海川发展做出了一点贡献,但这不是你狂妄的本钱,我们都是为海川发展着想,换个工作模式有什么不可以的?”
樊义山对袁增可也不满了,盖房子这事成与不成都不是个事,人才引进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这房子也不是现在就要盖的,搁置再议一句话就解决了的事,你非要去和小孩子置什么气?
“这不是工作模式的问题,这是思想观念的事,思想换不了,这事最好也别干,省得画虎不成反类犬。”
郝刚连樊义山的话也不听,涉及士林集团未来发展的大事,他不能退缩。
袁增可倒是淡然了:“呦,你说说你的思想观念,说服了我,我就支持你,说不服我,我继续给你小鞋穿。”
这话说得很直白,真没有大领导的风度,但郝刚安心了,他领会了袁增可的意思,人家就是要逼他拿出真东西。
老狐狸啊,没一个简单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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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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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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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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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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