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外套被他扯掉,“这是他的衣服。唐婉宁,你为了他,什么都做得出。”
窗外冷风灌进来,她冻的发抖,“他是为了救我。”
“救你就可以抵偿所有的过错吗?”傅璟胸口剧烈起伏,怒意在他眼底肆意。
唐婉宁被他吼的瑟缩,眼泪夺眶而出。
他气极反笑,“装可怜是吗?”
“我没有。”她反驳,鼻音很重。
他沉默注视她几秒,随即伸出手,“过来。”
唐婉宁警惕贴近门,“我什么都不知道。”
傅璟眉心突突跳,一把将她抱坐在怀里,用自己的大衣裹住她。
重新获得热源,她有些可怜的吸了吸鼻子,很想挣脱,可为了身体和孩子着想,她选择低头。
她只有在心虚时才会变得乖巧。
傅璟又开了暖气,没好气问,“现在好点了吗?”
唐婉宁不吭声,奔波的疲劳和紧张让她摈弃了一切念头,趴在他胸口昏昏欲睡。
她的心跳沉稳有力,一下一下砸着她的耳膜。
傅璟摸出烟,但顿了一秒,又快速丢进置物格里,手抚着她的背,将她搂紧。
“唐婉宁,你对他动过心吗?”他声音里没什么情绪。
唐婉宁揪住他衬衫,“你问过了。”
“再问一次,有吗?”
“没有。”她闷声说。
一辆警车呼啸着下山,在他们后面停下。
赵队从车上下来,敲了敲傅璟的车窗。
傅璟降下,侧眸看外面,“怎么了?”
赵队眉头紧蹙,“我们在河里找到了丧跛的尸体,还有一个人,墁财。”
唐婉宁猛的睁开眼,“墁财也死了?”
赵队点头,“他手里拿着一把枪,那枪应该就是射杀丧跛的,至于他自己怎么死的,还得查。”
“......”
唐婉宁刹那间浑身冰凉。
那把枪是郁慎给墁财的,而墁财又莫名死了,那这个罪名,便坐实给墁财了。
“指纹呢?”傅璟冷声问。
赵队说,“带回去验。你怀疑还有别人吗?”
他看了一眼傅璟怀里的唐婉宁。
傅璟没回答他,升起车窗,“唐婉宁,你的善良给了恶人,是害人害己。”
唐婉宁心乱如麻,唇上又麻又痛,郁慎留下的气息早已消散,现在冷调木质香霸道的无孔不入,她无力抵抗,伏在他胸口不说话。
凌晨一点钟,他们回到傅璟的住处。
孙妈提前接到电话,所以烧了热热的汤在等待。
见傅璟抱着唐婉宁从车上下来,忙迎上去,“先生,唐小姐。”
浴室里也放了热水,唐婉宁进去洗的时候,傅璟推开门进来了。
她惊叫,手忙脚乱捂紧自己,“你进来干什么,出去。”
傅璟置若罔闻,蹲下来撩起水撒在她身上,她肌肤莹白如玉,在他掌心滑过。
他一把握住,低头狠狠吻上她的唇。
惩罚似的,差点咬破她的皮。
半响,他才松开,眸底清冷睨着她,“唐婉宁,下次不要一个人去冒险行吗?你知不知道我在去的路上都想些什么?”
唐婉宁红着脸喘气,不说话。
他将她脸上黏湿的头发拨开,“我在想,如果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
唐婉宁无语,“你盼着我死。”
“嗯,是有一点。”他温柔抚上她的脸颊,“折腾我不罢休,死在一起或许就解脱了。”
“......”
什么丧心病狂的话。
唐婉宁拂开他手,“要死你死,我还没活够。”
他没忍住用手指轻指了一下她额头,“七个月了,往山里跑,你还说你没活够。”
“......”
唐婉宁住嘴了。
蒸腾的热气笼罩在她的周围,她的身体慢慢回温,感觉整个人有些迷惑。
男人在这时开口,“再有一次,你依旧维护他吗?”
唐婉宁蓦地睁开眼。
“说话。”
“我困了!”
她别开头。
傅璟的眸子在这一刻冷下去,短暂的沉默后,他从浴缸中抱起她走了出去。
孙妈端来热汤,“唐小姐,您喝点暖和些。”xǐυmь.℃òm
傅璟接过,坐在唐婉宁身侧,盛了一勺喂到她嘴边,唐婉宁看他一眼,张开嘴。
一小碗汤下去,唐婉宁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
浑身都舒爽了不少。
孙妈笑着说,“先生,您也去喝点吧。”
傅璟把碗递给她,“我待会儿下去。”
他取出吹风机给她吹头发,手背挡在风口,漆黑的眼眸盯着她的长睫。
等头发吹干了,她的长睫彻底合上。
睡过去了。
傅璟伫立在床头望着她,衬衫被浴缸里的水浸湿了大半,紧贴着贲张的肌理,若隐若现。
良久,他进了浴室。
唐婉宁这一夜睡的极沉,睡梦里一堵火炉紧贴着自己,让她浑身暖融融的,莫名安心。
清晨,她被电话铃声吵醒。
不过就响了一下,手机的主人就接了起来。
傅璟拿起手机去了阳台。
唐婉宁保持着侧卧的睡姿没变,竖耳倾听。
“确定人在郁氏私人医院?”傅璟的声音沉了下去。
唐婉宁呼吸一滞,他口中的这个人,是不是彭明德。
如果彭明德在郁氏私人医院,那她便彻底被郁氏掌控,逃脱不开了。
“知道了,这件事暂时先别告诉她。”
通话嘎然而止。
唐婉宁的心彻底跌入谷底。
傅璟没再睡,拉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一刻,唐婉宁睁开眼睛,眼底猩红。
她不想把唐氏和彭明德卷进来,可郁博林不肯放过她,现在彭明德成了人质,她就得受郁博林的操控。
要想彭明德安然无恙,救出他,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郁慎身上。
可昨晚她与郁慎决裂,他会帮她吗?
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门外车子离开的声音响起,唐婉宁这才起床。
孙妈在做早餐,“唐小姐,您醒了。”
煤球从沙发上伸了个懒腰,而后跳到她脚边,用尾巴蹭她的裤脚。
唐婉宁弯腰比较费劲了,没抱它,煤球也没为难她,只是她走到哪儿,它就跟到哪儿。
“傅总走了么?”她问。
孙妈说,“先生有急事,没吃早餐就走了。”
热粥和小笼包端出来,香味扑鼻,可唐婉宁没什么胃口,她要转身上楼,孙妈叫住她,“唐小姐,您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多多少少吃一口吧。”
唐婉宁眼眶发热,焦虑和愧疚让她想哭。
强压下喉头的酸涩,她夹着小笼包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
杨娇的电话在这时打了进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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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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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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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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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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