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动了。

  靳司越摸了摸她脑袋,“是我对不起你。”

  林烟烟心里难受,她看得出靳司越已经清醒了。

  “今天学长过来,你为什么要提前离席,你知道我有多尴尬吗?”

  靳司越脸色微冷,“你太在意他了。”

  林烟烟愕然抬头,终于意识到他在吃醋,“如果没有他救我,我早就死了,何况我们现在在一起,请他吃顿饭不应该吗?人家来家里吃饭,你却给他摆脸色,你觉得合适吗?幸亏学长不计较。”

  她每夸一句,靳司越脸色就愈沉一分。

  “林烟烟,你看不出顾逸心思不单纯吗!”

  “你胡说!”

  浴室里荡着回音。

  她和学长相识多年,学长一直对她很有分寸,从未越线。

  林烟烟冷了声音,“靳司越,收起你的自以为是。”

  靳司越揉了揉额,“好,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他不想浪费时间在这无谓的争执上面。

  靳司越在心底冷笑一声,顾逸最好装一辈子的大尾巴狼。

  林烟烟打了个哆嗦,浴室里的水龙头早就关了。

  靳司越眼底清明,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同时打开花洒,“先洗澡。”

  林烟烟推他,“谁要和你一起洗?”

  家里多的是浴室,她才不想和这男人一起。

  靳司越牢牢禁锢住她腰肢,“乖,我错了,我帮你洗?”

  “我不需要!靳司越!”

  浴室里翻起一片水花。

  一个小时后,靳司越抱着林烟烟出来。

  一挨上床,林烟烟就翻了个身,占据了床侧另一边,同时离靳司越远远的。

  靳司越眯眸,掀开被子,覆身而上,从背后将人拥到怀中,“小烟。”

  林烟烟闭眼,不想理他。

  靳司越指腹摩挲她后颈,“我下次不会那么说了,你要是还生气,改天抽空我们再请顾逸吃个饭?”

  林烟烟装死,学长又不差那一顿饭。

  “小烟,别不说话,嗯?”

  洗过澡后,他身上带着清冽的薄荷香,幽幽萦绕在鼻尖。

  驱散了之前的酒气。

  靳司越也觉得自己今天冒进了,不说小烟,光是北北叫他一声干爹。

  就足以看得出顾逸在他心中的分量。

  是他大意了。

  “你问问顾逸明天晚上有空吗?我们请顾逸吃个饭,当是赔罪。”

  能让他说出赔罪这种话,靳司越已是十分退让了。

  说完,迟迟没得到林烟烟回应。

  他一低头,就见林烟烟早已经睡得香甜。

  ......

  翌日一早,林烟烟起床下楼。

  林北北和靳司越已经坐在了餐桌前。

  一个西装革履,一个穿着校服。

  林北北仰着脑袋,“妈咪,禾禾什么时候回来?”

  林烟烟一惊,这才想起来靳挚禾已经两天没回来了。

  昨天靳挚禾没回来,她以为林静姝已经提前和靳司越打过招呼了。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林烟烟:“昨天禾禾没回来我以为你知道所以就没问。”

  靳司越拿起旁边的手机,“我先打个电话。”

  他拨通电话找林静姝,响了好一会儿那头才接起来,“司越。”

  靳司越沉声道:“禾禾呢?”

  林静姝语气抱歉,“对不起司越,昨天出了点意外我爸进了医院,禾禾也在这里,是我忘了把她送回去。”

  “严重吗?”

  “医生说需要住院一段时间,”说着,她似乎很是犹豫,“禾禾……”

  “我去接吧,你把地址发给我。”

  “好。”

  靳司越挂了电话,“林静姝说林父出了点意外,人在医院,我去接孩子,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林烟烟一惊,当即点头,“好。”

  林北北:“那我呢?”

  林烟烟看了他一眼,“我让司机送你去幼儿园。”

  “好吧。”林北北耸了耸肩,“那你们记得把禾禾带回来。”

  “当然。”

  一个小时后,靳司越和林烟烟到了病房。

  病房里,林父躺在床上,神情憔悴,像是一下苍老了好几岁。

  林母不在。

  见到她来,靳挚禾立刻迈着短腿扑了过去,“爹地!烟烟姨姨!”

  床上的人也随之睁开双眼,“靳总…烟烟……”

  林烟烟淡淡道,“我是来接孩子的。”

  林静姝也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端着水果,“司越,小烟,你们来的这么快,爸没事,只是医生说了……”

  “我不关心,”林烟烟打断她,“我只是来接孩子。”

  “小烟,你怎么能这么说话?难道你不是爸的孩子吗?”林静姝脸色不好看。

  林烟烟不想和她争执,林父的所作所为,不配当一个父亲。

  她抱起靳挚禾,“我回去了。”

  “外公妈咪再见!”

  靳司越落后一步站着没动,林静姝红唇轻启,“司越……不管怎么样,感谢你来探望爸爸。”

  靳司越冲她微微颔首,“好好休息。”

  然后转身出了病房。

  人走了,林静姝才道,“看清楚了吧,你的好女儿对你可是没一点孝心。”

  林父闭上眼,不说话。

  事已至此,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如果要是下去见雪霜,雪霜也会怪他的吧?

  靳司越大步跟上林烟烟,赶在电梯即将关上之前进了电梯。

  电梯里没有别人,靳司越淡声道:“护士说是突发性脑梗。”

  林烟烟愣了一下才明白靳司越是替她去问的。

  她低头,嗯了一声。

  关于林父她不想说太多,各自安好挺好的。

  靳挚禾像是感受到她的情绪,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爹地陪你,我也陪你。”

  林烟烟莞尔一笑,“好。”

  一家三口上了车,林烟烟开口,“先送禾禾去学校吧,再去公司。”

  “好。”

  林烟烟低头问她,“在外公家玩得开心吗?”

  靳挚禾乖巧点头,大眼睛扑闪扑闪,“好玩儿,妈咪对我也很好。”Χiυmъ.cοΜ

  这次去林家,林静姝对她照顾的确不错。

  小孩子天性纯真不会撒谎,她这么说,林烟烟也放心了。

  但随即而来的就是觉得自己太过紧张了。

  其实靳司越说得也不无道理,到底靳挚禾是林静姝的孩子。

  她总不能做人家母女的绊脚石。

  林烟烟抬手,摸了摸她脑袋,语气温柔,“喜欢的话下次还送你去外公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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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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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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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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