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烟一推开门,就听见小丫头哭唧唧的声音。

  “怎么了?禾禾是不是身上还不舒服?”

  一大一小的父女俩同时转过头。

  靳挚禾立刻眉开眼笑:“姨姨!”

  林烟烟冲她笑了笑,然后敏感的意识到气氛不对。

  男人眉眼裹挟三分怒气,下巴微抬,目光锐利落在她身上:“你还敢回来?”

  “我为什么不敢回来,我不过是去买了个早餐,我又怎么得罪你了?”

  林烟烟不客气的怼了回去,她从前怎么没觉得这男人这么喜怒无常?

  靳司越闻言一怔,视线落到她手中提着的早餐上,才意识到误会了这女人。

  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

  好在靳挚禾甜甜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份尴尬,“姨姨最好了,正好我饿了!”

  小丫头又撒娇又软萌令人难以抗拒。

  林烟烟选择忽略头顶那道犀利视线,把打包的馄饨打开,“姨姨喂你好不好?”

  “好呀!”

  靳挚禾身上的疹子已经退的差不多了,整个人恢复几分活力。

  小嘴边吃边叭叭:“刚刚以为姨姨走了呢,我想你想的都哭了!”

  林烟烟一愣,难怪刚刚靳司越那态度,是以为她跑了吗。

  她替小丫头擦了擦嘴,“等禾禾好起来姨姨才走,不用担心。”

  “要是姨姨能一直陪我就好了!”

  童言稚语,林烟烟轻轻一笑没放心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整个病房瞬间热闹了起来。

  靳司越垂眸,电脑上的数据却再也看不进去了。

  替小丫头喂完饭,林烟烟收拾好垃圾,起身往洗手间走。

  路过靳司越时,男人淡淡道:“我的呢?”

  林烟烟停下脚步,有些茫然,“什么你的?”

  靳司越觉得这女人在装傻,他屈指不轻不重敲了敲茶几,“我的早餐呢?”

  林烟烟默了一秒,“没买。”

  她回家看了眼还在睡的北北,留了张字条。

  回来的路上买了早餐,顺便冷静了一下。

  她和这个男人,不该有太多不必要的瓜葛。

  想着林静姝应该会替他送早餐,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靳司越狭长的双眸眯起,有些不悦:“你针对我?”

  “如果你非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林烟烟不咸不淡道。

  等小丫头身体恢复了,她就打算离开。

  正说着,医生进来道:“靳总,小小姐恢复的很不错,挂完这瓶水就可以回去了。记得回去注意饮食。”

  靳司越收回目光,“好。”

  这一瓶水挂的很快,靳司越抱起快要睡着的女儿,看向林烟烟:“跟我一起回去。”

  林烟烟犹豫片刻点头答应。

  她也想知道小丫头到底是因为什么过敏!

  这口黑锅,她可不想背!

  半个小时后,几人回到山庄。

  靳司越把女儿交给佣人送上楼。

  而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男人姿态慵懒,双腿交叠,一举一动都散发着高贵的气息。

  无形之中便给人一种压迫感,

  面前是数排接到通知站得老老实实的佣人。

  他没急着询问,任由众人心中猜测不安。

  林烟烟站在一旁,没说话。

  就在这时,林静姝挎着包包走了进来,“司越,你们回来的这么早?我刚刚去医院,护士说你们已经出院了。”

  靳司越嗯了一声,而后道:“禾禾在楼上睡觉。”

  林静姝笑了笑,随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那我不去打扰她了。”

  林烟烟总觉得这话有点奇怪,哪有母亲看望孩子是打扰的道理。

  她蹙了蹙眉,把思绪甩到一边。

  林静姝看着这么大阵仗,问道:“司越这是要做什么?”

  “查一查禾禾到底是因为什么过敏。”靳司越面色生寒。

  “昨晚谁给小小姐做的饭?”

  佣人互相看了几眼,而后有两人站出来道:“是我们,小小姐对海鲜过敏,我保证我们昨晚的菜单中并没任何海鲜!”

  靳司越面无表情,“菜单呢?”

  佣人很快送了上来,靳司越看了一眼,“昨晚的剩菜剩饭呢?”

  为首的佣人小心道:“山庄一向不许隔夜,那些剩菜剩饭早就送了出去,现在估计在垃圾堆填区了……”

  换句话说,也就是无从查证。

  林静姝欲言又止。

  林烟烟瞥到她神色,主动开口道:“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

  “也没有证据证明不是你做的,只是可怜了我的禾禾受了大罪……”林静姝一脸心疼。

  林烟烟蹙眉,“我没有理由。”

  自证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林烟烟放弃解释太多。

  她已经做好了靳司越生气的准备。

  没想到男人并没看她一眼,只是挥了挥手,佣人很快退了下去。

  而后拿出一份文件,“签字。”

  林烟烟不明所以,弯腰拿起来看了一眼念了出来,“做禾禾的调香老师?”

  林静姝脸色微变,无人看见的角落里,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靳司越嗓音低沉,“禾禾喜欢你,为了不让她失望,把这份合同签了。”

  林烟烟也喜欢小丫头,但不代表她可以接受每周来山庄授课!

  一想到可能会看见靳司越和林静姝的恩爱日常,她觉得自己没那么大包容力。

  “我不签。”她直言拒绝。

  “你没拒绝的权利,禾禾变成这样,你就不会感到愧疚?”靳司越语气嘲讽。

  林烟烟抿了抿唇,想到小姑娘天赋异禀的嗅觉,拿过合同签了字。

  就当白捡了个天才徒弟,“如你所愿,我回去了。”

  说罢,她起身离开。

  林烟烟走后,林静姝沉默了一下道:“司越,你心里是不是还是放不下烟烟?”

  男人脸上划过一抹讥讽,“怎么可能?”

  一个诈死骗了他在国外逍遥快活的女人,根本不配得到他的原谅。

  “那你为什么要让她做禾禾的老师?”

  靳司越皱眉,“你逾越了。”

  没人可以用这种口气质问他。

  林静姝心尖一颤,小心翼翼道:“我就是问问,毕竟我也是禾禾的母亲……”

  靳司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禾禾喜欢,仅此而已。”m.χIùmЬ.CǒM

  林静姝暗暗咬牙,这个理由,她的确是没办法辩驳!

  这个男人有多宠这个女儿她也清楚!

  好,四年前她有办法让林烟烟死一次!

  四年后!也一样!

  她就不信,林烟烟每次都这么好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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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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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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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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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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