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浙江的时候,她于淳岭和杭州两处来回奔袭,如今马术不说相当了得,但也过得去。
福州与杭州一样是省会,街上热闹非凡。
贺临是穿着常服骑马来的,只带了湘昆这一个随从,没有带小桃,是因为她是女眷,不太方便,而且她也不会骑马。
不过到了总督署,贺临却没能见到丁立生,因为丁立生中午回去吃饭了。
贺临也不好去他府邸叨扰,便打算等下午再来。
正好她也没吃东西,离开了总督署后,她带着湘昆找了个酒楼吃饭。
许久没有下馆子,湘昆一边吃一边感慨:“老爷,还是我们福建的菜好吃。”
他自小在福建长大,之前跟着贺临去浙江,不太习惯浙江的菜系。
“你的意思是,在浙江小桃做的饭菜不好吃吗?”
“老爷,我可没这么说,我说的是酒家里的菜!你可别跟小桃说这些,到时候她要是误会,那我可就惨了!”
见他着急忙慌解释的模样,贺临只是发笑。
他们选的酒楼虽然不是福州城里最大的,但也相当有名,上下一共三层,贺临俩人坐一楼大堂,此时正好是饭点,周围桌子基本坐满,人声嘈杂。
差不多吃完正要离开,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叫嚣。
“是不是你偷了我钱袋!我说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就有这种习惯呢?!”
“谁偷你钱袋了,我犯得着偷你的吗!有什么证据啊你就污蔑人!”
“小姑娘,看你这身衣服,是谁家的婢女吧?快把我钱袋拿出来,今天我便放过你!不然定捉你去官府!”
上楼的楼梯口,一个体格魁梧的大汉挡在一小姑娘身前,将她出去的路堵死,气势汹汹。
而他身前的那个小姑娘看着不过十五六岁模样,生的乖俏可爱,衣服的料子虽然不是棉布,但也不似绸缎,形制和颜色不随意,看样子的确像是哪个府里的婢女。
神奇的是,即便身高和这位大汉相去甚远,还需要仰着头看人,这小姑娘的气势却半点不弱。
中国人向来喜欢看戏,争执声吸引了大堂许多顾客的目光,他们纷纷停止了交谈,有些隔得远的,还特地从位置上起身,靠近过去看情况。
有人认出来,说了一句:“这好像是雍王府婢女的衣服吧?”
雍王是当今皇上的弟弟,皇上继位之后,他便来了福建就藩。
那个小姑娘好像是听到了这句话,刚刚还气势汹汹,一下多了几分慌乱,推那个壮汉:“你让开,我没偷你钱袋!别挡着!”
壮汉直接拽住她的手腕:“就是你偷的,有本事跟我去官府!雍王府的婢女就了不起,可以随便偷东西了是吗!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了!”
他力气大,稍稍一握,秦怀慕便忍不住轻嘶了一声,手腕生疼。
她哪里受过这委屈,鼻子一红:“放开我!你知道我……”
“放开她。”
没等她说完,一道声音打断了她。
壮汉和秦怀慕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去,一少年模样的人正站不远处,一身淡蓝圆领袍,腰间宫绦的流苏随意垂落两边,长身玉立,眉如墨画。
贺临往前走了两步:“请你放开她。”
“我凭什么放开她?看你这么年轻,应该是个书生,不该管的事情别管!”壮汉瞪着眼睛威胁。
贺临淡淡一笑:“在下不才,乃景历二十七年的进士,现任漳州知州。”
不仅是个官,还是个五品的大官,壮汉吓得一下就放开了拽着秦怀慕的手,瞬间恭敬:“原来是大人,是草民冒犯了……”
秦怀慕转了转被拽的通红的手腕,瞪了那大汉一眼。
“具体是什么情况,你与我说清楚。”贺临看着壮汉。
“草民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与这个婢女曾撞过一下,随后钱袋便不见了,所以草民觉得,是这个婢女偷走了草民的钱袋……”
“你钱袋里有多少钱?”
“一百文。”
“雍王府的婢女,每月例钱不少,看她的衣着,肯定不是等级那种,你钱袋里又只有区区一百文,即是如此,何故要犯险偷你的钱袋,若是丢了雍王府的差使,反倒得不偿失。”
“就是就是!谁看的上你那一百文啊!”秦怀慕愤愤在旁边补了一句。
壮汉没法反驳,尴尬的立在原地。
“是草民误会了,草民这就走……”
主角之一离开,没了戏看,其余顾客继续吃饭,酒楼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嘈杂。
秦怀慕看向贺临:“大人,你叫什么名字?”
“郡主,不要在外逗留,还是快回王府吧。”
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居然被认出来了,秦怀慕惊讶的瞪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难道他们见过?不可能啊!这么好看的公子,她要是见过不会忘记的!
她的身份,是贺临通过各种信息,综合判断出来的。ωωω.χΙυΜЬ.Cǒm
一是她面对体格差那么多的壮汉,气势都分毫不弱,这种底气,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女能有的。
当然,也可以理解成她是仗着自己是王府婢女所以底气足。
但她腰间挂着那块玉佩,工艺复杂,雕刻极为精美,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婢女能拥有的东西。
而能弄到雍王府婢女衣服,气势汹汹,并且能拥有这种精美玉佩的年轻女眷这几个信息加起来,只有可能是雍王唯一的女儿——禾嘉郡主秦怀慕。
雍王一共有三个儿子,但到老才有这一个女儿,是整个王府的掌上明珠,坊间传闻,雍王和三个哥哥对禾嘉郡主自小宠爱有加,不忍责骂,导致禾嘉郡主的性格十分顽皮。
虽然贺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穿着婢女的衣服出来,但这次出来,王府的人大概率是不知道的,不然在刚刚,不可能没有人出来保护。
如果她要是当众喊出自己郡主的名号,于名声有损不说,回家肯定也会被骂。
她自己也清楚,所以被认出衣服属于王府的时候,才会露出心虚的表情。
“郡主放心,我不会告诉雍王爷的,只是你一个年轻女子单独出来总是不安全,还是早些回去吧。”
贺临微微颔首,转身带着湘昆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秦怀慕指尖卷起一缕青丝,唇角轻扬:“漳州知州啊……”
——作者的话——
咱就是说,好像临临挺招桃花的。
看脸,都是看脸!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谁能不喜欢呢(狗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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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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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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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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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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