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照六皇子的吩咐,给远在外地的温静竹写了一封信,让其准备造势,召集编辑发刊。
然而收到她这封信之后,温静竹却有诸多担忧。
这件事很显然是跟朝廷之中的党争有关,贺临是朝廷里的人,卷进去就算了,还要拉着繁清报社也一起卷进去吗?m.xiumb.com
之后繁清报社又会如何呢?
自己这几年来亲力亲为,一手将繁清报社做大,若因此事,所有心血都付之东流的话,她难以接受。
可报社说到底是贺临的,她也没有办法,只能照做。
就在这样的忧愁下,温静竹找来了编辑和写手,商量好内容之后,正式将报纸刊印发出了。
而此时,京城的贺临也拿到了报纸。
看着这上面的内容,她脸上挂着几分忧愁,跟柳笙笙道:“风雨要来了,你叫人护好温静竹,别让她也出事。”
柳笙笙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好。”
随着报纸的发售,秦渊无法生子的传言逐渐在大庆各地流传起来。
纸包不住火,事情最终还是传进了宫里。
景历帝特意命人找来了报纸,看完之后,眼里漫上显而易见的怒气。
“好啊,这些东西居然敢妄议当朝皇子,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景历帝将报纸拍在桌上,吩咐冯安:“让秦如风去查,朕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是。”
接到宫里的命令之后,秦如风很快开始调查起整个事情的起源。
看到贺临的名字之后,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之前的事情秦如风可以瞒,这件事秦如风却没办法再帮贺临瞒下去,只能老老实实的将调查结果交给景历帝。
看到结果,景历帝并不意外:“端王,果然是端王,总是把心思放在这种事情上!”
景历帝倒不是为了秦渊的名声受损而生气,主要还是看出六皇子想借着舆情倒逼自己册立他为太子。
“还有这个贺临……”景历帝想起什么,看向冯安:“贺临是不是上了一道奏疏?”
“是,昨天递给通政使司的,主子爷您还没看。”
“找出来。”
“是。”
冯安在一旁的书架里翻找一下,很快找出了那封奏疏,递到景历帝面前。
景历帝打开翻看起来,脸上的怒气渐渐消退,转而是几分疑惑。
一个太监从外面进来:“皇上,瑞王爷求见。”
景历帝收起奏疏,“正好,让他进来。”
“是。”
秦渊走进大殿,撩起袍子跪下:“儿臣叩见父皇。”
“起来吧,怎么了,这副脸色。”
“回父皇的话,有些事情,儿臣本不想拿出来叨扰父皇,可实在忍无可忍,自打那日上朝之后,民间便一直有关于儿臣的流言,经过某些报纸刊登后,这些传言已经甚嚣尘上。”
“朕对这件事情也略有耳闻,你看看这个。”
景历帝把贺临的奏疏递给冯安,冯安拿到秦渊面前。
看完之后,秦渊脸上露出惊讶:“这……”
贺临的这封奏疏,与其说是奏疏,不如说是请罪书。
她主动跟景历帝请罪,说没有管理好身边的亲眷,以至于繁清报社刊登了议论皇子的内容。
不仅如此,她还说对于此事十分心痛,请求朝廷严厉管控报社一行,颁布发行许可证,甚至主动表示行业龙头繁清报社收归国有,充盈国库。
虽然秦渊早就知道贺临会这么做,但在景历帝面前惊讶自然是为了表演。
收起奏疏,秦渊看向景历帝:“父皇,贺临只是一个五品小官,这件事恐怕背后还有人。”
“所以呢?你打算如何?”
秦渊低头想了想,叹了口气:“父皇,既然这事跟贺临有关,那背后之人儿臣已经猜到是谁了,但儿臣已经不想再看到同室操戈的场面,虽然儿臣名声受了点损伤,可只要儿臣后院生下孩子,这种谣言便能不攻自破,所以这件事……儿臣觉得不该追究。”
秦渊这招以退为进,在景历帝眼里成了识大体顾大局的表现。
太子死了之后,景历帝的确越来越不想看到他们手足相残。
他笑起来:“朕没想到你居然能有如此格局胸襟,端王做这些是为了什么朕心里清楚,然而你受的委屈也不能这么轻飘飘揭过去。
这个贺临在奏疏里说的不无道理,报社一行的确该好好管管,尤其是这个繁清报社,这件事就由你领头去做。”
整顿报社一行,牵扯到数不清的利益纠葛,许可证怎么发,发给谁这一点,就能给朝廷带来不少创收。
尤其是繁清报社跟当地很多地方官都有关系,指不定还能借着这次事情将地方上六皇子的势力都给打掉。
“儿臣谢父皇隆恩。”秦渊又磕下头去。
“至于这个贺临……”
秦渊的心提了起来。
如果是之前,景历帝肯定要重罚的。
但贺临一看就是六皇子手里的刀,估计这件事也由不得贺临愿不愿意。
不过看样子贺临嗅觉还算敏锐,居然主动认罪了,而且还愿意献出繁清报社。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而且明面上,贺临也不是繁清报社的掌柜,只是跟繁清报社的掌柜沾亲带故,对于贺临,景历帝便不打算罚太重。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俸半年,廷杖二十。”
“父皇如天之仁!”
*****
从宫中离开之后,秦渊立即将结果写了一封信告诉贺临。
收到信之后,贺临反而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罢官撤职流放,只是二十廷杖,一点皮肉之苦。
虽然报社没了,少了一大经济来源,但这几年她也赚了不少,足够开支了。
而且这一行交给秦渊去做,秦渊能得不少好处。
整顿报社行业不是什么小事,虽然景历帝已经说好了让秦渊领头去干,但还是在第二天的上朝之时,当众拿出来说了一下,找了几个大臣辅佐秦渊一起去做。
不仅如此,景历帝还当众宣布了对贺临的处置。
不过在此之前,贺临就已经从秦渊那里知道了自己的解决。
知道景历帝是在敲打自己,目的没打成,反倒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朝堂上,六皇子脸色十分难看,全程一言不发。
等到散朝之后,贺临立即被太监推出午门,准备接受廷杖。
这次掌刑的依旧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冯安的干儿子——杨昌。
他站在贺临面前,笑了笑:“贺大人,您也算聪明人,及时止了损,我也不想为难您,咱们就速战速决,让您少遭点罪。”
说完,杨昌看向那几个行刑的太监:“动手吧。”
贺临趴在砖面上,闭上眼睛。
啪!
廷杖落了下来,比想象中还要疼。
对官员廷杖行刑的地点一般都在午门外,选这里的一大作用便是杀鸡儆猴,因为散朝的大臣都要从这里走出,所以都会从旁路过。
虽然大庆经常会有官员被廷杖,他们也都不是第一次看到,但看着那鲜血渗出来,依旧有不少人觉得可怕。
廷杖一下一下打在贺临身上,她咬着嘴里的布条,偶尔会因为难以忍受而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秦渊从旁路过,原本他应该向贺临这个明面上的“罪魁祸首”发出一声冷笑,亦或者嘲讽几句。
然而他几乎是动用了自己全部的自制力,差点将藏在袖中的手心攥碎,才能勉强让自己忍住心疼,至于嘲讽跟冷笑,那已经是难如登天。
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做,只是快步从旁走开。
不然再多一秒,他可能都忍不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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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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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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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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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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