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药拿来了。”慧语绕开屏风进来,发现温云熙衣冠不整,而贺临蹲在她面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贺临是在帮温云熙看伤口。
“给我吧。”贺临把药膏接过,又看了看温云熙的伤口:“我看这伤好像挺严重,要不还是让湘昆看看?”
慧语在一旁插话:“实在不行找个女大夫来吧?城里也不是没有女大夫。”
贺临想着双重保险,应了下来:“也可以,你去请吧。”
“好,我这就去。”
慧语点点头,又走了出去。
而她才出去,小桃就带着湘昆到了。
两人站在屏风后面,没有直接进来。
小桃道:“老爷,湘昆来了。”
贺临从屏风后走出,看向湘昆:“夫人烫伤了大腿,现在已经泛红了,还有起水泡的趋势,用这个药可以吗?”
湘昆接过看看:“这个药膏只是用作小范围烫伤的,听老爷所说,夫人烫伤范围似乎不小,若不好好处理,可能会留下疤痕,这种情况,用草药早晚外敷,等到情况有所好转,结痂之后,再转而用其他药才好。”
“那你开个单子,让人去抓药吧。”
“好。”
湘昆点点头,转身离开。
贺临重新绕至屏风后,坐到温云熙旁边。
“你被抓过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跟我说说吗?”
虽然答应了秦如风不乱对外传,可贺临也不是外人,温云熙便一五一十将情况说了一下。
贺临眉头紧锁的听完,不免有些后怕:“还好秦大人来的及时。”
“是啊。”
“这么看来,应该是他们锦衣卫内部的矛盾,只是殃及到了你。”
实际上,贺临也有些愧疚。
说起来,温云熙也是受了自己的连累。
南司真正的目标是自己,只是想通过温云熙,达到他们的目的而已。
温云熙想起什么,盯着她的脸问:“我在里面的时候,听他们说相公去福宁曾被莲云教刺杀,是真的吗?”
都到这时候了,显然不好再撒谎,不然就有些侮辱温云熙智商了。
贺临无奈:“他们的确是有刺杀我,不过没得手,你放心。”
“那相公有受伤吗?”温云熙紧张的拉住她。
“我不好好的在你面前吗?哪里有受伤?”贺临拍拍她手背,示意她安心。
不远处的小桃闻言撇了撇嘴。
明明受伤了,到现在还没好全呢。
温云熙又问:“母亲她也不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怕她担心,我也没说。”
温云熙看着她的脸:“我知道相公也是怕我担心才不告诉我,可下次还碰到这样的事情,我还是希望相公告诉我。
我知道相公很厉害,相公会想很多事情,也经常一个人抗下很多事情,自己默默消化,但是相公……”
她拉住贺临的手:“我不是外人,母亲也不是外人,我们是家人,不止是高兴的事情,不高兴的事情也要一起承担,这才是家人啊,不是吗?”
贺临对上她的视线,沉默片刻,“你说的对,是我的错。”
温云熙朝她笑笑。
“那你刚刚怎么也说你不疼?”贺临立马开始算账。
“呃……”温云熙没想到她反戈一击,顿时语塞。
贺临笑起来:“那我再问一遍,疼不疼?”
“疼……”
“除此之外呢?”
温云熙垂下眸子,随后转身抱住了贺临,把头埋在贺临肩上。
“还委屈,生气,恨不得自己上手打那人两拳……”她闷声回答。
她这个拥抱让贺临有些猝不及防,但贺临并未推开,反而拍了拍她的背:“还好秦大人帮你出气了。”
温云熙回想了一下秦如风的模样。ωωω.χΙυΜЬ.Cǒm
虽然秦如风气势骇人,但他实际上还是个好人……吧?
温云熙不敢肯定。
毕竟秦如风是可是堂堂北镇抚司的镇抚使。
走到这样的位置,真的有好人吗?
可想到秦如风对她的态度,温云熙又很难想象他是一个坏人。
有些纠结……
不过秦如风惩治薛肆的时候,她的确是觉得相当出气。
松开温云熙,贺临朝着屏风外的小桃道:“给夫人拿身新衣服过来换上。”
“好。”
“这次他们给你安的罪名是跟报社相关,你在这个位置上,确实是明枪易挡暗箭难防,现在报社也基本能够独立平稳运行,要不这个总编,你别做了?”
温云熙摇头:“我想做,看着百姓们喜欢经过我手审核出来发刊的报纸,我很高兴。”
贺临并不强求,她本来也不想把温云熙拘在后院。
“好,那你就继续做。”
“嗯。”温云熙点点头。
*****
得到贺临的吩咐之后,梁兆马不停蹄的从漳州启程出发。
而另一边,贺临看着温云熙上好药之后,便离开了府邸,找到了城里最大当铺的掌柜大朝奉。
所谓朝奉,是当铺里负责检验物品,并且给物品定价的一种职位。
而大朝奉,则是所有朝奉之中地位最高的一种,平时都不会轻易出手,只有一些价格非常贵的古董珍玩才能请他们出手。
放现代说就是鉴宝师。
正是因为这个职业的特殊性,所以大朝奉所懂得的东西都特别多。
当然,这位大朝奉会来给贺临做鉴定,自然不是因为她手里的东西多值钱,而是因为她的身份地位。
贺临把那枚铜币拿出来给他看了看,他倒是没费多大劲,就认出来了这东西是河南宋家人的,说法给秦如风的一样。
“你觉得现在这东西还值钱吗?”
“现在河南宋家已经没落了,如果这是前朝的东西,那可能还是值钱的,可看这品相,大人的这铜币并不是宋家在前朝所铸,应该是近几十年所打造的,恐怕值不了几个钱。”
“河南宋家没落了,为何近几十年还会有这样的铜币出来?”
这大朝奉是个五十多岁的人,见识面很广,闻言捋着胡子笑:“大人这就有所不知,宋家在十几年前,还是出过一个能人宋禹,他最高曾任职江西道监察御史,只是后来因贪污受贿,落罪入狱,全家都判了流放呢。
也是自他之后,河南宋家一蹶不振,至今仍未有什么人杰再现,也是令人唏嘘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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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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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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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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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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