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些关系一般的宾客已经走了,但这次婚礼宾客人数上千,走了一半,还有一半。
又是一圈酒敬下来,贺临是结结实实的喝蒙了,将胃里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是被小桃跟湘昆扶着架入洞房的。
迷迷糊糊的趴桌子上睡了一阵,贺临才恍然想起自己还没挑盖头这事,晃晃悠悠起身,拿起秤杆挑去温云熙的盖头,随后直接往她边上一躺。
温云熙听她进来之后就没动静,还忐忑了好一阵呢,又不敢动盖头,此时才发现贺临居然喝的满脸通红。
“大人?贺大人?”温云熙轻轻推了她一下。
贺临拽着她的袖子艰难起身,满脸酡红,伸出一根手指头:“一杯接一杯,一杯接一杯……你猜我喝了多少?”
好吧,看来是喝蒙了。
温云熙配合的问:“多少?”
贺临一下张开双手:“好多好多杯!”
温云熙差点被她张开的手打到,连忙往后缩了缩才躲过去。
贺临嚷嚷完,又躺下去,嘴里嘀咕:“不结婚了,这辈子不结第二次了……”
温云熙:?
难不成原本打算结第二次?
看贺临这样,温云熙叹了口气,起身到门边,朝外面喊:“慧语,打盆热水来。”
“是,小姐。”
小桃站在门外,闻言笑着撞了一下慧语的胳膊:“该改口叫夫人了。”
慧语也跟着笑起来:“对,是我的错。”
热水很快送进来,温云熙卸下头上沉重的凤冠,将毛巾放进水里拧干,到床边脱掉贺临的乌纱帽,帮贺临擦了擦脸和手。
贺临躺着完全没动静。
等到弄完,温云熙才让慧语将水盆端出去。
此时房间又只剩他们二人,贺临还睡着,温云熙坐到床边,望着她喊了一句:“贺大人?”
“嗯。”
“大人还醒着?”
“嗯。”
“那大人不起来吗?”
“嗯。”
“大人?”
“嗯。”m.xiumb.com
温云熙这才发现,原来贺临还是醉着的,只会“嗯”。
不知是想到什么,她忽然有些脸热,偏过头去,半晌,才又转头看了贺临一眼,声音细如蚊吟的唤了一句:“相公?”
“嗯。”
温云熙扬着唇,一个人高兴了好一会,待听到外面打更的声音,才发现时间晚了,该睡觉了。
“大人,更衣入睡吧?”
“嗯。”
见贺临还是没反应,温云熙犹豫一会,将手伸向她的腰带。
虽然只是打算帮贺临脱掉外衣,这样贺临睡起来也舒服些,但主动脱男子的衣服,温云熙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臊的脸发热。
腰带很快解开,温云熙转而往贺临衣领伸手,要帮她脱下外衣时,贺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温云熙吓一跳,抬眸发现贺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对上她的目光,温云熙说话都结巴了,“我……我不,我是……是觉得,脱了外衣才好入寝,里衣我不会动的……”
“对不起。”
温云熙一愣。
贺临又说了一遍:“对不起,云熙。”
“大人为何要道歉?”
“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老师……”贺临眼眶渐湿,缓缓坐起身,靠着床头,巴巴的望着温云熙:“是我将你拉入了这个泥潭,云熙,你可以恨我的。”
“何谓泥潭?”
贺临起身,踉跄着往前几步,指着这个房间:“这桩婚姻……就是泥潭。”
“我不觉得,而且……我很高兴。”
贺临又坐回到她旁边,抓着她的手:“你很高兴?”
“嗯。”
“真的?”
“嗯。”
“不骗我?”
“嗯。”
贺临笑了一阵,又重新躺下,闭着眼睛,嘴里呢喃:“那就好……”
“大人,更衣……”温云熙拉了拉她。
贺临没反应。
“夫人?”外面传来小桃的声音。
“进。”
小桃推门进来,看了贺临一眼:“老爷醉了?”
“嗯。”
“在外面老爷就喝吐了,奴婢怕夫人应付不过来。”
“你来的正好,帮我一起将他外衣脱掉安置好吧。”
一人将贺临拉起,一人负责脱外衣,随后又一起将贺临放在床上躺好,盖上被子,她们这才松了口气。
小桃看了一眼床铺,欲言又止。
温云熙发现,道:“你想说什么?说吧。”
“老爷睡觉爱动,踢被子抢被子什么的,要不……给夫人再拿一床被子来?”
温云熙没有拒绝,“好。”
*****
第二天早上,贺临是硬生生把自己咳醒的。
酒喝太多,一早起来,嗓子跟要冒烟了一样。
“大人!”
温云熙为了方便照顾她,所以睡在了外侧,听到她咳嗽,连忙下床去桌边倒了杯水。
喝了水,贺临才感觉好受点,但宿醉过后,头还是免不了发胀疼痛,望着这房间满目的红色,她迷糊问:“这是哪啊?”
这可把温云熙给问倒了。
“这……是家啊。”
“家?”贺临坐起身子,看到温云熙身上白色的里衣,这才想起来一切:“哦哦,我想起来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天还灰蒙蒙的亮着,温云熙摇头:“不知,但应该还早,大人要不再睡会?”
贺临看了看周围床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也只穿着一件里衣,略微尴尬的说:“昨晚的事情我不记得了……”
言下之意,想让温云熙说说昨晚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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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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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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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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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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