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知不知道自己在福建做的那些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要堵住他的嘴,不能让他把这些事摆在明面上,找皇帝讨要说法。
不然皇帝就不得不处理朱立群,甚至可能借此,再敲打一下自己这边。
这不是太子想要看到的结果。
所以今天,他来的目的只有一个——警告秦渊等会进宫面圣小心说话。
秦渊倒是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郑重点头,“我年幼之时,太子殿下便对我照顾颇多,即便是为了太子,不该说的话,我也绝不会多说。”
太子大秦渊九岁,基本上是看着他长大的,对这位五弟有一层童年滤镜,印象一直不错。
此时秦渊这么上道,简直是一点就通,他更高兴了,点头笑起来:“五弟之心,我这个当兄长的都记在心里。倒也不是为了我,我就是觉得,最近各地诸事纷杂,父皇更是为此忧心忡忡,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还是不要拿出来说,惹得父皇生气了。”
“是。”秦渊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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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谈话并不长,毕竟等会秦渊还要进宫。
太子走后,秦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带着贴身太监孟辛,坐马车到了宫门外,随后又上了早就等候着的轿子。
他到的时候,皇上正在御花园,与淑贵妃一同赏花,听他到了,便坐到了凉亭下小憩。
秦渊被小太监引着到他们面前,跪下磕了头:“儿臣叩见父皇、贵妃娘娘。”
“起来吧。”
“谢父皇。”
淑贵妃坐在景历帝旁边,景历帝尚未登基时她就嫁了过去,此时虽然已容貌衰老,但一举一动都透着端庄大气。
看着秦渊,她有些感慨:“不知不觉,小五也成了高大的男子汉呢。”
对几个皇子,她都是按排名喊人,当然,除了太子。
“是啊,孩子们一个个都长大了。”景历帝也附和了一句,顿了一下,又问:“去你皇祖母那看过没有?”
“回父皇,尚未,等着同父皇禀报漳州这次灾情,及其后续收尾情况呢。”
“那你说吧,说完去看看你皇祖母,你今年都没能在京城过年,太后她十分挂念你。”
“是,此次儿臣去漳州赈灾,是至南直隶……”
因为提前在心中打过草稿,所以秦渊条理清晰的汇报完了赈灾的始末跟后续结果。
听完之后,景历帝漫不经心的问:“这么看来,你这趟去福建赈灾,过程还算顺利?”
“是,官员们齐心协力,一同帮助灾民,虽偶尔会有些小波折,但也解决的很快。”
景历帝沉默起来。
空气一下陷入安静。
紧张的气氛莫名开始蔓延,就连周围服侍的宫女太监,都察觉到了,淑贵妃都忍不住转头望了景历帝一眼。
秦渊垂着眸子,眼观鼻鼻观心。
就在所有人忐忑之时,景历帝开口了:“贺临上了一道奏疏,弹劾福建巡抚李鸿仁在此次灾情中无视灾民之性命,调粮不积极,还有陵定知府朱立群,联合商户,放任粮价,囤积居奇。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秦渊错愕的抬起头。
这些他自然知道,但他错愕的是,贺临并没有和他说过会上这道奏疏啊!
不是说要摁下这些事情吗??琇書網
秦渊连忙跪下去,一口咬定:“儿臣确实不知情。”
虽然不知道贺临的目的是什么,但秦渊相信贺临。
贺临既然让他将太子做的事情摁下,装作不知情,那他就要贯彻到底。
景历帝何等精明之人,虽然秦渊的错愕极为短暂,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秦渊在漳州跟贺临走得近,景历帝以为他对贺临奏疏上说的这些内容,定然是清楚的。
再加上秦渊进宫前跟太子见面的事情,锦衣卫不久前刚汇报给他。所以秦渊汇报完,没有将朱立群供出来,一下让景历帝起了疑心,怀疑他被太子收买,投靠了太子那边。
不过此时看秦渊的反应,又像是真的不知情。
奇怪……
景历帝心里疑虑丛生,但并不像太子,就此相信了秦渊。
他的儿子他了解,秦渊先前确实不涉党争,但却不是因为蠢,只不过是想要明哲保身罢了。
可在如今太子和六皇子竞争愈发激烈的当下,这种明哲保身能维持多久呢?
景历帝不信他。
“你领了圣旨去福建赈灾,却监察地方官这种基本职责都没能到,这个差使,你到底是怎么办的?”
秦渊倒也不推脱,直接磕头:“是儿臣失职。”
“回府后闭门思过半月,好好反省。”
“儿臣遵旨。”
*****
离开御花园,秦渊没有忘记自己要去见太后。
他刚刚进宫的时候,太后就收到了消息,虽然知道他肯定是先去见皇帝,但也清楚,他定然会来自己这里。
等秦渊一到,她放下手中的佛经,笑着从榻上起身。
“孙儿见过皇祖母。”秦渊跪下磕了个头。
“快起来快起来。”太后拉住他的手,“我就知道你会来。”
说完,看向身旁的嬷嬷:“太平猴魁备好了吗?”
“备着呢。”
宫女来上茶,两人在榻上坐下。
虽然刚刚在皇帝那被责骂一通,但秦渊面上半点不显,只朝太后笑着:“多月不见皇祖母,皇祖母身体可安康?”
“好着呢,放心,就是你今年没在宫里过年,都无趣了许多。”
秦渊还未成婚,未成婚的皇子,除夕守岁是可以留在宫里的。
以往秦渊都是跟太后一起守岁,插插花下下棋什么的,偶尔太后熬不住,他也会侍奉太后睡下。
“没能在年初一给皇祖母请安,是我的错。”
“你领了圣命去赈灾,朝野上下谁不知道啊,哪里有错,去年跑浙江,今年跑福建,舟车劳顿,定然辛苦吧?也不知道南方的饭菜你吃不吃的惯,这再过不久就到晚饭时候了,等会留下用膳吧?”
如果是平常,秦渊定然会答应,但是景历帝罚了他出宫后在府中闭门思过,他若在宫中逗留太久,容易给人一种对这惩罚不服气的感觉,只能摇头:“府中还有些事未处理,怕是不好陪皇祖母了。”
太后也不是全然单纯的老太太,见秦渊一反往常的拒绝,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了?你府中有什么事?”
“一些杂事,毕竟离京数月,就有许多事堆着未处理。”
虽然这个说法太后不是很认可,但他不说,便也没再追问,换了个问题:“你从你父皇那回来吧?这次福建赈灾完成的那么好,你父皇给了你什么赏赐啊?”
秦渊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一时间,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太后的笑容渐渐淡去,看向秦渊的贴身太监:“你来说。”
这……
孟辛看了看太后,又看了看秦渊,夹在中间为难。
还是秦渊解了围:“皇祖母若想知道,我说便是。”
随后将刚刚御花园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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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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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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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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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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