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种生意,在黑道白道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不然也不可能开这么久。
这赌坊的幕后之人叫王九,人称九爷,早些年就是道上放高利贷混的,长得五大三粗,膀大腰圆。
但别看如此,他的学历可不低呢,乃如今最高学府,国子监在册的监生。
当然,这并不是他考进去的,而是花钱捐的。
近几年各地天灾人祸不断,国家财政支出繁重,内阁次辅吕兴文便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不管你是谁,只要钱给够,立马在国子监给你注册一个身份,理论上地位等同于举人,而且还不必真的去京城国子监读书。
因此,对于一些有钱没地位的人来说,这可就成了福音,一时间,不少人纷纷纳捐。
当然,这也让很多原本在国子监读书的人视为耻辱,纷纷从国子监退学。
这件事,也是先前的国子监祭酒(校长),当初在诗会上当裁判的梁老先生辞职的起因。
卢同知离开州衙之后,很快便在一家青楼里找到了王九。
他穿着一身读书人才能穿的襕衫,抱着平日里常见的几个姑娘,左一杯右一杯,喝的十分高兴。
若不是他魁梧的身材和彪悍的长相看不出一点读书人的气质,不然这身衣服,恐怕会真的被人误解。
看到卢同知来了,他立马站起身,“呦,卢大人,您今个儿怎么来寻我了?快坐快坐,你们几个快给卢大人倒酒!”
卢同知在一旁坐下,摆了摆手:“你先让这个几人退下,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重要的事?好。”
屏退了旁人,房间里顿时只剩下卢同知和王九,卢同知喝了杯酒,将谢宇来告状的事情告诉给了王九。
王九呸了一声:“什么东西,居然敢去官府告老子的状!明天我就派人去卸了这小子的胳膊!”
“诶诶诶,先别急,现在事情被州牧大人知道了,正在风口上呢,你这么做,岂不是让州牧大人难办?州牧大人说了,只要出这个数……”
说着,卢同知张开五指,晃了晃:“州牧大人便会帮你摆平今天的事,还有,州牧大人想见你一面,谈谈以后若发生这样的事,该怎么办。”
所谓谈谈该怎么办,在卢同知眼里,自然是谈谈价格。
王九自然是懂的,可又有些疑惑:“知州大人自入职以来,不是不接受那些礼物的吗?怎么如今又肯和我谈这些了?”
说到底,王九有些怀疑,贺临上任知州后,一直是清正廉明的形象,怎么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
卢同知笑了起来,这个他问题自然也想过,但很快便想通了,自信的给王九解释:“现在漳州灾情乃州牧大人最头疼的事,朝廷只发了三十万两下来,前些日子,瑞王爷与贺大人找那些商户募捐,也没拿到多少钱。
漳州若是大批饿死人,发生暴乱,那可是掉脑袋的事,因此他眼下最急的,便是钱这一字,所以才顾不得太多,脑袋和廉洁的名声哪个更重要,州牧大人怎会掂量不清呢?”
王九连连点头:“卢大人言之有理啊!”
*****
回到官邸,吃完晚饭,贺临问了一下小桃外面的粮价。
“今日粮价涨到什么地步了?”
虽然灾情爆发前,贺临就让小桃囤够了一整个冬天要用的粮食,并不需要出去买粮,但贺临很清楚漳州城内的粮价会涨,此时又没有电脑,能像看股票一样时刻关注涨势,所以她离开的这两天,只能让小桃当观察员,每天跑出去看看各个店铺的粮价如何。
“已经涨到了十两银子一石粮,外面抢粮食的都排好长的队伍,可粮铺每天卖完那点就不再卖了,有些人明明买到了还要来买,导致排队的人越来越多,粮价也是一天一个样,涨的奴婢都害怕了,这样下去,大家岂不是都要吃不起饭了……”
贺临喝了口水:“不急,让子弹飞一会。”
“啊,什么子弹?”
贺临笑起来,敲了她脑袋一下:“你不用知道。”
小桃无辜的摸了摸脑袋。
*****
次日上午,卢同知屁颠屁颠的来见了贺临,说王九在鸣凤楼摆了席面,请贺临一聚。
贺临自然是欣然应允,到了中午,便坐上马车往鸣凤楼而去。
王九确实是挺有钱的,席面很大一桌,各种菜都有,这一桌下来,以如今漳州城的物价,起码三十两银子。
房间里除了王九,还有他带的两个随从,或者应该说是打手,毕竟身材壮硕,一看就不太好惹。
看到贺临,王九立马上前,热切的对着她寒暄了一阵。
贺临着实被他穿着的襕衫的模样恶心到了,心下呸了一声,但还是面带笑容,两人关系好的仿佛这不是第一次见面,而是亲兄弟一样。
落座后按照贿赂的惯例,一阵吃喝,扯了一些闲话,王九给贺临敬了好几杯,随后才说起正事。
“大人,昨日有个叫谢宇的小子去了州衙,这事我知道,承蒙大人关照,替我解决了这件事,小的感激不尽啊。”
贺临喝的双颊泛红,似乎有些迷糊,点头:“哦对,城里的那几间岳初赌坊都是你开的吧?”
“是,正是小人开的。”
“那……抢走谢宇姐姐谢芳之后,你们把她弄哪里去了?”
“害,他们谢家还不上钱,只能这样啊,那女子长相还不错,随意发卖了出去,卖了个好价钱呢。”王九嘿嘿笑了一阵,又说:“不过还是感谢大人,若没有大人摆平这件事,我恐怕不能与大人在这喝酒了,这五千两银票,还望大人笑纳……”
王九从兜里掏出一张银票,往贺临手上塞。
贺临发懵的盯着手里的银票,半晌,幽幽开口:“贿赂朝廷命官可是大罪,王九……你好大的胆子啊。”
她语气轻飘飘的,没什么情绪,也不像是质问,两人四目相对,王九眨巴了两下眼睛。
空气一下诡异起来,王九哈哈笑道:“哎呦大人,您就别跟小人开玩笑了,小人可经不起大人这么吓啊,这五千两,不是大人您找我们要的吗?”
贺临也跟着哈哈笑起来,仿佛刚刚真的是在和王九开玩笑,可某刻,笑容瞬间消失,噌的一下起身,扬起胳膊拍的桌子猛的一震,厉声高呼:“来人!把王九给我拿下!”xiumb.com
砰砰砰,包间的门同时被撞开,十几个腰配利刃的衙役冲进来,一把拔出刀,将王九和他的两个随从团团围住。
——作者的话——
月落乌啼霜满天,观众老爷就是天。
飞流直下三千尺,本书绝对不喂屎。
旧时王谢堂前燕,尽量不让你生厌。
万水千山总是情,给个五星行不行?
孤帆远影碧空尽,你给五星我高兴。
烟笼寒水月笼沙,打满五星就好啦。
感我此言良久立,给我五星不用避。
看看本书这成绩,满座重闻皆掩泣。
无边落木萧萧下,但愿五星滚滚来。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原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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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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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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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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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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