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温家的时候,温家已经有不少人了,有些是亲戚,有些是温老爷子的朋友或者弟子,都是来送老爷子最后一程的。ωωω.χΙυΜЬ.Cǒm
亲属关系在五服以内的,送葬全程都是要披麻戴孝,但出了五服,或者只是朋友弟子这样的关系,起灵后,只要在额上系一根白色布带,以示是送葬队伍里的一员便好。
在一系列流程之后,温老的棺椁合上,温家下人合力将其抬起,正式出殡。
前面领头的,是负责放鞭炮和撒纸钱的下人,而在棺椁之前的,就是温老五服以内的亲属,棺椁之后跟着的,才是朋友或者弟子这样其他的送葬人员。
一行人浩浩荡荡,两百有余。
温老去了这么些天,这里的绝大部分人已经接受了温老去世的这个消息,但接受是接受,心情还是难免沉重,尤其是温云熙。
她走在队伍最前面,哭的最为悲痛。
等到老爷子的棺椁被放进墓地里,还差点哭倒在地,还是几个丫鬟扶着才没有真的倒下去。
见到这副场景,魏高奕和贺临并肩站在一块,都不免红了眼眶。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如今的温云熙,是真真正正的人生只剩归途了。
整个葬礼结束,回去的路上,魏高奕与贺临说起了今年的乡试。
乡试是在省城举办,每三年一次,又称秋闱,考过了就是举人。
乡试结束的第二年春天,则会在京城举办会试,也称春闱,考过了便是贡生,贡生们再通过殿试,便就成为了进士。
三年前福建秋闱,其实贺临和魏高奕都去考了,不过贺临考过了,魏高奕没考过,因而今年打算再继续考。
其实相比起现代,古代寒门更难出学子,一来读书笔墨纸砚包括拜师学习请先生样样要花钱,而且赶考要花的更多,每一样都能难死穷人。
像贺临和魏高奕这样,家里有几十亩田地的,还不算真正的寒门。
因而二次赴考对魏高奕来说,还是能承受的。
从现在到秋闱开始到秋闱结束,魏高奕都要闭关,全身心读书,之后不会经常来找贺临了。
“如今你棋艺愈发长进,我基本都下不过了,你还是找更厉害的吧。”魏高奕打趣。
贺临无奈:“好,那博信兄可要好好努力,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若真能高中,恐怕我们就要同朝为官了。”
贺临自然笑着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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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二,秦渊带着运粮船到了漳州的码头。
秦渊来的时候是中午,贺临早早就和李春等在码头那了。
因为船有许多艘,浩浩荡荡的停在港口,两人也不知道秦渊在哪艘船上,还是李春看到了某艘船甲板上的纪恒,扬手打了个招呼,跟一边的贺临道:“王爷应该在那边。”
两人于是朝那艘船走过去,恰好那艘船也靠了岸,纪恒抱拳跟贺临行了礼:“贺大人久等。”
“王爷在这船上?”
“是。”
这边话音才落,船里走出一个身影。
天气冷,秦渊穿了一身青蓝色的袄子,眉目如画,领边狐绒毛随风翻飞,腰带上系一玉佩,玉佩下的流苏坠着,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动。
贺临弯腰深深作揖:“臣漳州知州贺临参见瑞王殿下。”
秦渊笑了笑,抬步走上岸到她身前,默了片刻,随后伸出手,托了她的手一下:“几月不见,你倒是客套不少,不用多礼。”
贺临这才起身。
因为提前收到过他今天要到的书信,因此贺临早早的就安排了许多官兵来运粮。
先前李春大概带来了十万两的粮食,如今秦渊带来了剩下的二十万两,估计要运上两三天才能全部放进漳州的官仓里。
粮船既然到了,官兵们便纷纷行动起来,有组织的开始把粮食往下搬。
贺临和秦渊走向岸边准备好的马车,秦渊问:“漳州情况怎么样?”
“还过得去,就等着王爷送粮食过来。”
人多眼杂,秦渊没问太多,踩着脚凳上了马车。
贺临是骑马来的,本来打算上马,却见秦渊上马车之后重新掀开门帘:“贺知州也上来吧。”
旁边两个搬脚凳的小厮一愣,重新将脚凳放下。
贺临没有拒绝,也踩着脚凳上了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的往漳州城驶去,车里,秦渊沉默的打量了她的脸片刻:“瘦了。”
贺临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
秦渊轻叹口气:“看来在漳州的这几个月,着实是辛苦你了。”
“都是臣应尽之责,谈不上苦,要说苦,还是百姓更苦,还有王爷你,在朝中也苦。”
赈灾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皇帝还让秦渊负责募捐相差的那三十万两。
即便秦渊这次完成了任务回去复命,估计也讨不到什么好。
就像李鸿仁曾经说过的那句——做好了不念功,做差了却有责。
毕竟筹款赈灾这个麻烦的活摊到秦渊身上,就是皇帝为了惩罚秦渊。
如果秦渊那日在大殿之上没有主动提工部预算的事,这苦差大概率是不会让秦渊去办的。
当然,贺临不是说秦渊不该站出来。
当日朝堂之上的情形,秦渊何等聪明人,肯定是能看明白的,但他既然还选择站出来为漳州百姓说话,可见他心里,是真的记挂着百姓。
有这样为民请命的人,是朝廷之幸。
秦渊能来赈灾筹款,也是贺临之幸。
起码她不用担心秦渊来给自己找麻烦。
秦渊笑了笑,眼里也有着些许苦涩:“你难,我难,百姓也难,这样的情况下,去做事更难,可难也要去做。”
这话也勾起了贺临关于最近的回忆,她微微垂下眸:“王爷,你说何时,百姓才能等到一个河清海晏,时和岁丰的世界?”
秦渊轻轻闭上双眼,陷入沉默。
等得到吗?怕是等不到了吧。
太子和六皇子,不管是谁上位,这江山,都未必能比此时更好。
两人说话的这会,马车已经进了漳州城,外面,李春的声音传过来:“王爷,贺大人在漳州城内鸣凤楼摆了席面,给您接风洗尘,现在要过去吗?”
秦渊没吃午饭,加之有些事情饭桌上聊也好,点头:“好。”
——作者的话——
不容易啊,这俩人是有多久没见面了来着(笑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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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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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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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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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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