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落兀勒催马上前说道:“父亲,你看那里!”
老温凝神看去,只见唐军中军处有一座高大的塔楼,一面令旗正在上面不停的挥动。
随着令旗的挥舞,唐军大阵也在随之调整。
步兵扛着巨盾稳步向前推进,呈八字形的侧翼开始徐徐展开。
老温甚至看到,中军处的那座高大塔楼正在马匹的拉动下向着前阵靠拢。
即使谋落兀勒不想与唐军交战,但事已至此只能先消灭了眼前这股唐军再遣使携带重礼向大唐天可汗请罪。
“父亲!不能任由他们调整阵容,若唐军继续向前推进我们就失去了骑兵冲锋的优势了,必须先发制人。
身后不远便是部落,老温已经来不及思考了。他对着一人下令道:“扎葛,你率三千骑去探探敌军前阵。”
见扎葛领命而去,另一名胡将上前说道:“叶护,请让我再率领七千骑兵在扎葛之后去冲击敌阵吧。”
老温看了一眼那人问道:“呼兰,你有信心吗?”
那名叫做呼兰的胡将,脸上有两道贯穿整个脸庞的伤疤,十分骇人。
听老温发话,呼兰裂开大嘴脸上的面容更加恐怖,他笑道:“那些汉人胆小如鼠,只会修建城池躲在里面。如今他们既然敢前来送死,我呼兰就成全他们。”
听到呼兰的话,谋落老温信心大涨,他下令道:“好!你就率七千骑兵,紧跟在扎葛的身后,给我将敌阵凿穿。”
“呜…呜……呜!”
悠长的号角在原上响起!
李光站在将台之上,看着从葛罗碌本阵率先驰出得三千骑兵,脸上冷冷一笑。
“大军停止推进,步兵列阵,骑兵掩护两翼!”
他话音刚落,挥动大旗的士兵立刻将手中的旗帜左右翻动,旗令传达后随之而来的隆隆鼓声响彻全军。
缓缓前进的方阵逐渐停止,巨盾兵们齐唰唰的将盾牌落下,从盾牌缝隙间数十架床弩和四个被马车拉着的古怪箱子被推到阵前。
三千骑兵如离弦之箭朝着大阵而来,大地开始轻微颤抖。
改良之后的床弩已经由牛马拉弦变成了由绞盘上索,射击距离也从之前的四百步提升到了五百步。
两里之地旦夕已近。
旗令一下,随着阵前将官的命令,早已经上好了弦的床弩在士兵的操纵下同时向前激射而出。
在牛筋所制成的弩弦的推动下,锐利的破空声震人耳膜!
近一百五十只弩矢瞬间便射向敌军骑兵。
站在将台之上的张仪清和高适等人看的清清楚楚,无数由鲜血暴绽开来的花骨朵在敌军骑兵中接连怒放。
三弓床弩又称八牛弩,是由两根正弦与一根反弦将并列的三根粗如旗杆的弩矢弹射出去。其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一旦被弩矢击中,巨大的惯性与冲击力瞬间便将身体洞穿。更有甚者,一根弩矢接连射杀同一水平线上的三四名骑兵。
惨叫与哀嚎在不断在原野上响起,旁边往日波澜不惊的玄池水在这一刻也仿若沸腾。
一百五十只弩矢瞬间便将前排的葛罗碌骑兵射翻一片,距离拉近至三百步。
士兵没有去看弩矢所造成的杀伤,第二轮床弩再度上弦。
这一次的距离更近,犀利的弩矢洞穿了无数骑兵与战马的身体。战马嘶鸣着倒地,后排的骑兵被射中或者绊倒的不计数不胜数。
看着那些被弩矢杀伤或同伴踩死踩伤的葛罗碌人,张仪清和高适只感觉胃部一阵翻腾。
李光的视线却落在了更远处的葛罗碌本阵,他注意到七八千骑兵正向着已方继续冲来。
几轮弩矢之下,前锋的三千葛胡骑兵倒下一半,气势随之大泄。
三千人冲锋两里,连唐军分屁都没闻到一个已方却已倒下一半。扎葛看着位于弩车之后的盾墙,从缝隙间可以看到盾墙的后方森严的枪林正等待着他前去送死。
扎葛紧咬牙关,带着剩下的人手朝着唐军左翼奔去。
还未等他犹豫着是袭扰唐军侧翼还是撤回泥巴城时,从左翼阵中瞬间冲出两千骑兵狠狠的将葛罗碌前锋切成两段。
受此重创扎葛只得带着残部向玄池北侧的泥巴城奔逃。
且说正面。
呼兰一直是葛罗碌里的主战派,他对于叶护归顺大唐一直不满。
大唐土地广袤,珍宝女人无数!他认为葛罗碌人要想发展壮大应该南下去劫掠大唐才对,而不是向什么狗屁大唐称臣。
“就让我来洗刷葛罗碌人十数年来的耻辱吧!”呼兰咧嘴一笑,仿佛眼前的唐军已经被他摧枯拉朽的击败了一般。
“儿郎们,随我前去踏碎那些胆小的汉人。他们一定躲在盾牌的后面瑟瑟发抖呢。哈哈哈!”
呼兰大声下令率先朝着唐军大阵冲去,他身后的七千骑兵都纷纷紧跟着他的脚步向着唐军前阵扑去。
床弩再次发威,呼啸的悲鸣让葛罗碌人损失一些人马。
呼兰马术极好,他勒动战马竟顿过了两次射来的弩矢。
两百步,床弩士兵已经开始后撤。
呼兰骑在马上哈哈大笑,这些胆小的汉人这就怕了吗?
他的视线注视在最后八名还未撤离的士兵身上,只见他们打开了侧放在马车上的铁皮箱子。
前段的木板被放下,呼兰这才看到箱子里竟然安放着一排排整齐的箭矢,每排二十支一共二十排。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箭矢,有密集恐惧症的人顿感头皮发麻。
这便是李光让工匠们新制成的蜂矢车!
四名士兵狠狠地将缚住卡扣的绳子抽离,“叮”的一声清脆的响动过后,无数的机簧瞬间弹出。
呼兰大叫不好,他立刻举起了手里的木盾。
但正对着蜂矢车前的其他葛罗碌骑兵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每车四百支箭矢同时发射。
从天空俯瞰,葛罗碌的骑兵大队瞬间就凹陷了四处。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都督,这蜂矢车效果不错啊!如果能多造一些攻打碎叶会不会轻松一些?”一旁的高适已经平复了初临战阵时的忐忑显得镇定自若起来。琇書網
李光不置可否,看了一眼紧紧把住将台扶手的张仪清他对着旁边揺旗的士兵下令道:“让弓弩手自由射击,陌刀军准备出战!”
“是都督!”旗令士兵听完将令,立刻将手中旗帜使劲的前后摇摆了几下,重复三次方才作罢。
看着己方士兵在床弩和那古怪箱子的打击下倒了千余人,呼兰狠狠地咒骂着。
“这些胆小该死的汉人,你呼兰爷爷这就来送你们下地狱了!”
他马不停蹄的继续狂奔向着弩车后方的盾墙冲去,他坚信只要越过了盾墙这些汉人就是待宰的羔羊。
没有了床弩的威胁,葛罗碌骑兵如同打了兴奋剂一般,“哦啰啰”的怪叫着。
一张张丑陋狰狞的面目已经清晰可见,位于盾牌之后的枪兵似乎可以闻到他们嘴里散发而来的浓烈口臭。
敌军已近两百步,负责弓弩阵的王大石看到了中军将台不停挥动的旗帜还有不时敲动隆隆战鼓声。
王大石拔出横刀,大声下令道:“蹶张弩抛射!”
命令一下,枪阵后方的两千弩兵扣动了弩机上的悬刀。
早已经上好了弦的两千只羽箭向着前方的天空抛射过去。
天空陡然一暗,但葛罗碌人已经有所准备。
“唰唰唰”的箭矢在落下之前无数的葛罗碌骑兵便已经举起了盾牌。
即便如此,木制的小盾和防护力不强的皮甲还是难以抵挡空中落下的箭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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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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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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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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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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