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趁此机会离开葱岭后便向夫蒙灵詧告了假,准备前往碎叶故居!
那次比斗之后,夫蒙灵察对李光的态度已经完全转变。见李光提出休沐他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装模作样的反复叮嘱李光途中当心。
此行人马不多,只已经痊愈的阿史徳图虎、荔非元礼、王大石等不过十人。
李光让已经升为校尉且颇为沉稳的荔非守瑜前去兰城替他稳住局面,他则需要从碎叶返回之后再前往兰城守捉赴任。
几人从凌山经由勃达岭一路前往碎叶。
碎叶城位于今吉尔吉斯斯坦楚河州托克马克市附近,这里曾经是大唐统治下最西边的地区。
城池方圆六十余里,高大坚固,当时兴建碎叶时便采用长安城的布局来予以修筑!
李光等人来到碎叶城下,也不得不感触这里繁荣依旧。
由于是丝绸之路北道的重要地段,各国商贾云集其中。其间以粟特人居多,偶尔能看到一些汉人与大食和拜占庭等地的客商。
突骑施人的第一任可汗乃是名扬一时的苏禄。
苏禄其人本为娑葛部将,娑葛被阿史那默啜所杀之后,苏禄收集残部自立为可汗,渐渐崛起于碎叶川一带。
在苏禄的统治下,突骑施人逐渐强盛。开元初年大唐封苏禄为忠顺可汗,并将金河公主下嫁于他。
苏禄在锡尔河抵御大食倭马亚王朝,并取得大胜,后又联合粟特诸国将大食军彻底赶出了阿姆河以东。
其后继续带领粟特诸国大败万余大食军,使得粟特诸国彻底从大食的压迫下独立出来,成为了大唐在西域保卫丝绸之路的重要力量。
苏禄志得意满之下开始想要脱离大唐的控制,并分封诸子为各地叶护,使突骑施内部矛盾暗生。
大首领莫贺达干联合数部将苏禄杀害后,突骑施人分化为黄黑两姓。一占怛罗斯,一占碎叶川等地,两部互相仇杀攻伐不休。
现任黄姓突骑施可汗为移拔,他为了稳住自己地位游离于大唐吐蕃与大食之间,可谓三姓家奴。
李光站在碎叶城的高处,向西眺望!
这是他年少时久居之地,知道前方就是阿史不来城,惧兰城与怛罗斯地区。
广袤的西域河中领域便在眼前,不由使人豪气顿生!
荔非元礼走上前来,看着负手而立的李光。他一改往日粗犷孟浪之态,咧嘴笑道:
“丝绸之路商贾如云,财货遍地!如此宝地若能尽归大唐,则可以威震河中,使西域万国皆向东臣服!”
李光回头从新打量着荔非元礼,惊讶于从他的嘴里也能说出这种话来。
面对李光的视线,荔非元礼摸了摸脑袋笑道:“俺老荔也是有感而发,嘿嘿嘿!”
“你说的没错!总有一天大唐的势力将会再次深入河中,与大食较量于此!”
身后众人见李光说的豪气干云,不由皆是一愣,这样的目标或许大唐真能实现。
记忆中的祖宅仍在,站在门口,李光已经能看到中院的二层木楼。
“可是小郎君回来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发现了众人,她激动的迎出门来不停的上下打量着当先的李光。
李光看着眼前的老妇人,四五年的风霜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可是福婶?”他笑着问道。
“就是,就是!老头子赶快出来,是小郎君回来了!”老妇人兴奋的冲着里间喊道。
“什么,真的是小郎君回来啦?”
一个老头迎出门来,他也显得甚是激动!
看着面前的李光一行人,他的脸上浊泪纵横。
老主人死前的嘱咐他片刻不敢忘怀,一直守着这栋祖宅等待着少主人归来。
“少主人变化太大了,俺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福伯莫要如此,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却见被称作福伯的那名老人听闻李光之言,却哭的愈加伤心,最后竟是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老主人在四年前就过世!临死前他整日坐在阁楼上喃喃自语,说你一定会回来的!”
李光走上前去扶起了叫福伯的老人,替他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
他也有些哀伤,但还是强颜笑道:“先进宅说话吧!”
“啊!对对对……”
看了看李光身后的七八条大汉,福伯又道:“满忠上街去买米去了,我去寻他,让他多买酒肉回来!”
福婶将李光等人迎入宅内,忙前忙后的给众人奉上茶水。
看着他们都唯李光马首是瞻,福婶脸上笑意更浓。小主人出息了,她打心里由衷的高兴。
李光喊住年迈的妇人,“福婶,你坐着休息吧,这些事情让他们来即可。”
“这哪成啊,反正也闲不住,我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茶点端一些上来。”
“满忠今年多大了?”李光仍然记得小时候老是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悠的小小少年。
“今年也十七了,哎!这孩子一天也说不出几句话,本来给他说了门亲事,对方觉得他太过木讷,就黄掉了!”
福婶转头说完又走出去忙东忙西起来,不多时他便端着几样茶点上来给众人品尝。
约莫半个时辰,福伯才从外面回来,手里的提着的酒肉却并没有多少。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少言寡语的小少年,李光看到那张熟悉敦厚的大饼脸,不由说道:
“几年不见,满忠还记得我吗?”
“小……少主人……俺……记住!”满忠有些结巴。
“哈哈,记得便好,过来一起坐吧!”
“不……不用了!……俺跟着阿耶……做饭去。”
“哎!今天酒肉买少了。最近城里来了不少大食人,他们在城里何处买粮买酒,搞得物价都涨起来了!”
听闻此言,李光腾的站起身来!
难道黑衣大食对倭马亚王朝的内战就要开始了吗?他想到了这种可能。
吃罢午饭,李光来到一处灵堂前!
堂上有七个黑色的木牌,他把手中正袅袅冒着青烟的香烛插在炉中。
“祖父,不孝子孙李光今日回来探望您了!”
言罢,他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身后的福伯又开始抹起了眼泪,他本是从中原来到碎叶的流民,是老主人收留了他们一家。从此,老主人和少主人便是他们一家最大的恩人!
福伯从,抽屉里拿出一封沾满灰尘的信件,恭敬的递给了李光。
“这是,老主人留给您的信!”
李光吹开上面的灰尘,缓缓取出了里面的信纸。wWW.ΧìǔΜЬ.CǒΜ
“吾孙,这段时间总是会梦到你,也梦到大唐。血肉相连,我知你还在人世也一定会回来!”
“祖父总是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使你肩膀上的胆子太重,逼的你出门游历。是祖父错了!”
“回到大唐去吧,去长安,我们世代居住的地方,即使做一个普通人也好!”
李光看着信纸在火盆里烧成灰烬,手里的拳头因为紧握而溢出了汗水。
“祖父,孙儿会回去的!还要夺回曾经失去的一切。因为孙儿知道,以后的大唐会逐步衰微!”
他肩上的胆子更重,大唐和天下万民都等着他将来前去拯救!
在后院的花丛下面有一个十分隐秘的地窖,只有将上面的花丛一一铲除才能发现它。
“这是多少黄金?”荔非元礼看着一口大箱子两眼放光。
“不多不少刚好七千两!”
阿史徳图虎上前摸了摸墙上挂着的一柄宝刀,他看着已经腐朽掉的刀鞘说道:“这刀怕是废了!”
李光“唰”的一声,拔出这柄李建成所使用的佩刀。
刀锋雪亮依旧!
李光一字一顿道:
“它不会腐朽,因为它一直在等待重见天日的今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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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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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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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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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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