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知道宗英擅长,没人上去找虐,起着哄把刘观之架上去了。
据他说之前是校队的,代表学校拿过奖,上去时带着刚出社会那种年轻人特有的兴奋劲还有自信。
大家看得过瘾,又是自己的上级,甭管男女都一边倒地嗷嗷叫好。
没一会,年轻人就乱了套。
教练是宗英的朋友,心里直乐在边上拍着台面支招,教刘观之怎么还手,但是没用,已经听不进去了,手忙脚乱勉强支应。
宗英没下狠手,但是又快又准,拳拳到肉,光是听声都刺激得不行。
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量级,校队的男孩子也不是专业选手,只是个业余爱好,身体素质和反应速度比普通人好而已。
汤媛看着拳台上的身影,想起那张照片来,十几岁的宗英已经因为打拳挣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不知道他拿那笔钱做了什么。
她曾经想过无数次,没有答案。那个年代的十万块钱,可以做很多事。
她更加想知道的是,他到底是打拳挣到了钱,还是为了挣钱才去打拳的,那么一身戾气的男孩子,本该上学的年纪。
后来她又想起,刚认识他的那会就已经一个月十万块钱的薪水了,应该比打拳挣钱容易多了吧,所以才一身的潇洒从容,再找不出一丁点狠戾的痕迹。
砰一声,刘观之摔在台上。
没等裁判读秒,迅速爬了起来。
宗英退到角落看着他晃,示意裁判查验身体情况。m.χIùmЬ.CǒM
确认无恙,问他是否继续。
年轻的男孩子要面子,又有刚才摔酒的尴尬劲加持,明知道打不过又不肯认输。
底下围着看的人不懂,教练是内行,紧着给宗英使眼色让他下来。作为多年的朋友可是太了解他了,这家伙就是要打他,看着像在收力,实际上每一下打得都不善。
汤媛也怕,从小就看着那些当兵的摸爬滚打,什么状态打眼一看就知道,眼看着宗英戳在拳台上面没有下来的意思,哪怕没往前走上一步,仍是心里咚咚打鼓。她怕刘观之不知死活瞎冲动,再挨上一拳就没那么容易爬起来了。
“刘观之,你下来!”
汤媛一嗓子没把刘观之叫下来,倒是把大家的目光都给叫过来了。
台上两个拧种谁也没动。
汤媛挤到拳台边,台面拍得梆梆作响,“刘观之,你给我下来,以后在外面别说你是校队的,船厂的脸让你给丢光了。”
“是吧。”刘观之朝她晃过去,半拉身子搭着网绳,“海里游的不行,天上飞的行?”
要不是看他快不行了,汤媛才懒得理他,“谢飞比你精多了,知道打不过就叫哥。你再撑一会试试,不出一分钟爬你都爬不起来,刚好趁着老板在你问问,能给你算工伤么?”
汤媛确认了,他就是傻,竟然还真要开牙去问孟既明。
脱了高跟鞋一脚踹在他腿上,倒地的瞬间提着鞋往脚上穿,说道:“你还真问,就你这样,属于智商问题,到底怎么面试进来的。”
刘观之老实了,躺在地上,“那怎么办,船厂的脸都让我给丢光了。”
“丢个屁,他一特助,你实习助理,你输不是应当的么?难道你还想赢?你问问他们几个,谁敢赢他。”
台阶一直从拳台搭到了地面,教练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又顺着脸往下看腿,啧,还挺长。
刚才踹的那脚也挺是那么回事,比倒在台上的那只菜鸟强多了。偏过头去笑模笑样地问:“姑娘,你想不想练拳?我给你打折。”
汤媛瞅了眼台上缓缓走动的人,嘴巴动了动:“不想。”
宗英用牙咬开拳套的搭扣,半低着头看过来,于扬连忙跳上去帮他摘掉,压低声说:“那姑娘不错,你们那新来的?”
“跟你有关系?”
于扬嘿了一声,对上他的视线恍然大悟,连连摇头,“怪不得要往死里打,原来……是你的女人。”
……
周五的夜晚不好叫车,尤其又是降温的天气。
同事们三三两两结伴走了。
也有人问汤媛住在哪里,刘观之说送她回去,便没有人再问。
最后就剩下他们俩。
叫不着车,刘观之更尴尬了,一只手裹着大衣借机捂着肚子,一只手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汤媛,我真以为谢飞是你的男朋友。他们几个那么能闹,我当时是怕你不好意思,才——”
“没关系。”汤媛来回看着路两边,不止叫车软件没人接单,路上也没有空车,好在这里离公司不算远,走回去也就半个小时,便对他说:“你要不行就进去等吧,叫到车再出来,实在不行就叫个120。”
刘观之直乐:“也是个办法。”
虽然打人不行,但是挨打不叫,脑子一般,胜在乐观。
过了那个劲儿,汤媛也就没那么气了,而且当时的脾气也不全是冲着他去的,说了声再见就走了。
这一天实在是累,走到一半就不想再动了,脱掉高跟鞋坐在路边的长椅上。
大半夜,路上车多,行人没几个。
偶尔经过的不是一大帮人就是情侣,都挺快乐的。
汤媛抱腿看着,跟着他们笑,忽然站起来追过去,拉住走在最后面的男人。
“您好,能把您的烟借给我一根么?”
光着脚半道劫烟的女人,年轻漂亮,就是穿得太正经了。
走在前面的朋友们回过头来,闹明白了起着哄,让他赶紧借给人家。
男人从烟盒里推出一支,让她自己拿,又拢着火帮忙点上,问她:“怎么还?加个微信?”
汤媛这次没被呛到,就是熏了眼睛,抹掉眼泪笑得灿烂,“谢谢。”
转身就回到长椅,又抱着自己坐在那里。
有一口没一口吸着,晕乎乎的把脑袋仰过去。
想着,要是有口酒就好了。
就差刚才摔出去的那杯,没喝到位。
所以不能太冲动。
抽到一嘴焦味才发现烧到过滤嘴了,烟灰掉在身上,刚好落在阴影遮住的位置。
顺着阴影看去,宗英站在面前。
洗过澡的头发还是湿的,面部表情极其严肃,整个人裹在黑色长款大衣里像只被雨淋湿的狗,超大只那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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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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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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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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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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