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外面也有光,是暖橘色的灯光,孟既景应该早就起来了,不在床上。m.xiumb.com
早上两个人是相拥入睡的,不知说了多少话,迷迷糊糊睡着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两个人做了什么,也是片段式的画面。
只是想到都有些呼吸急促,竟然联想到飞入湖面的黑天鹅,原来交颈缠绵就是这个意思,怪不得用来形容夫妻。
这时才觉出疼来,原来第一次的疼是做完之后,酸疼得好像四肢都不是自己的,像是拼着命跑完了八百米摔在地上,没人扶上一把都站不起来。
门轻轻推开,她把脸埋在枕头上,身后贴过来个人,连着被子把她抱进怀里。
问她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力气起来,要不要吃饭。
这才想起来要去他家,羞得脸都抬不起来。
孟既景也不催,蹭着她的额头,用鼻子尖轻轻扫过她的脸颊,时而亲吻一下。
纪敏之颤抖着连声说要,他就把脸埋在她的脖子上笑。
……
到家已是晚上。
车一开进大门,里面就已经知会到了,刚坐上饭桌的顾惠连忙站起来。
丁媛拉住她坐回去,“又不是别人,既景回来,还踩着饭点,你是要忙着去教他规矩?要是他敢明天回来,直接打出去算了。”
孟既景牵着纪敏之的手一进来就听见这么一句。
孟远意清了清嗓子,丁媛哼了一声,这才发现好几年没回家过年的大儿子身边站着个女孩子。
突然想笑又想叫,再一看,眼熟。
纪敏之弯着眼睛打招呼:“叔叔阿姨过年好,顾姨过年好,我是纪敏之。”
丁媛一下就想起来了,是纪云云的侄女,当年来家里住过两天,还给她送过生日礼物呢。
那时候她还特意问过,儿子告诉她是同学的妹妹……这才几年没见,大过年的就给领到家里了。
一点风声都没透漏过。
应了声过年好,再细看,怪不得一时没认出来,当年的小女孩长大了,娃娃脸没了,出落得更漂亮了。
顾惠仍是站了起来,孟既景一把扶住,“顾姨,坐,不用招呼,自己家人。”
纪敏之头一低,脸红了,被拉到顾惠身旁坐下。
佣人连忙摆了把椅子过来,孟既景又把椅子往纪敏之旁边挪了挪坐上去。
五个人一张大圆桌,摆了十几二十道菜。
纪敏之是吃着大席面长大的,基本的菜色都见过也尝过,乍一看过去仍是觉得丰富得很,和上京还是有区别的。果然表哥说得对,尝尝不一样的年夜饭。
又一想,不对呀,明天才是大年三十。
刚好丁媛笑了一句,冲着孟既景。
“你说回来,又不说哪天,我就当你最晚也要小年夜回来。喏,位子给你留了,谁知道你还带了个人,就不能提前说一声?是怕我太高兴了睡不着觉么?”
孟既景颇为认真地点了下头。
人少,声音就显得重,嗯的一声特清晰。
气氛挺好,都挺高兴,只有纪敏之有点不好意思。
孟既景在她手上握了握,倾身过来小声地说:“喜欢吃哪个,我夹给你。”
餐桌上取菜纪敏之没那么不好意思,就是忽然有种新媳妇上门的感觉,确实有些放不开手脚。
他说得认真,她就悄悄用筷子头指了下,又偏过头去悄声地问:“今天是小年夜么?从上京到安城,把日子给过回去了?”
孟既景取了块熏鱼喂到她嘴里,忍着笑解释:“你们那管大年二十三叫小年,我们这是大年二十九,都叫小年,日子不一样。”
声轻,离得又近,偶尔说上几句你来我往,大部分时候只是安静吃饭,却总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睛恨不能粘到一处去。
丁媛高兴呀,拉着顾惠也闲聊两句,借机看过去,忽然发现纪敏之指间的戒指,桌子底下蹬了孟远意一脚。
老夫老妻怎么不懂,还给她一个眼神,意思在说:一进门就看见了,只有你大惊小怪。
丁媛对丈夫是有意见的,也是佩服的,看着不言不语一人,什么事都心里门清,就是不和你说,特别讨厌。
她高兴得急欲与人分享,便给纪云云发了张照片,孟既景在喂纪敏之吃东西,然后就是一连串的表情,开心得溢于言表。
好一会,纪云云才回复:【就这?我都看了好几年了。】
好几年了……
敢情,是在人家当儿子呢。
所以,每个人都知道,只有她这当妈的蒙在鼓里。
丁媛气得放下筷子,丈夫会气人,朋友更会,还让不让人过年了。
纪云云又发来一条:【等毕了业敏之就是你们家人了,甭管生儿还是育女,都是要姓孟的,媛媛开心不?要好好对她哟。】
丁媛缓了好一会,深吸口气,顿觉通体舒畅。
吃完饭立马回到房间,把压箱底的宝贝找出来,还是当年她嫁给孟远意的时候,婆婆送给她的,一套翠玉首饰。
很有些年代感了,但是放在现在来看依然好看。
丁媛怕年轻的女孩子不喜欢,又特意挑了套时下流行的钻石首饰。
最后,还塞了个特别厚的红包,孟远意都有点看不下去了,直劝:“再塞就撑爆了。”
丁媛嘴一撇,“这才多少钱?你也太小气了。”
孟远意点着头说:“嗯,你再包上十个八个的就显得大气了,要不换个箱子算了,家里钱不够,我让人取去。”
丁媛正准备再拿个红包,反应过来推了他一把,气哼哼地说:“你去,让人取去,现在就去。”
孟远意颇为无奈,“你这样不合适,知道么?你不是只有一个儿子,等老二要结婚的时候你怎么办?让未来亲家看见了,心里不比较么?”
“未来亲家?挨哪呢?你叫来给我看看。不是我说,就孟既明那样有个正形么?我指望他?再过个十年八年的都未准有人愿意要他,我才真得提着箱子装满了钱,满大街的求着好心人收了他。”
丁媛想起来就犯愁,又不知道二儿子这会在外面玩是不是能吃得饱穿得暖,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不如就看眼前,谁在跟前谁才是亲生的儿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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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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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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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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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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