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父亲工作忙,出差去了。
汤媛能理解,她的父母常年不在身边,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
纪敏之也理解,父母虽然在身边,也经常出门,一个忙工作一个忙着玩。
唯一不理解的是弟弟和妹妹怎么也不在家,连母亲过生日都不在。Χiυmъ.cοΜ
孟既景只说放暑假出去玩了。
原本也是随口一问,两人没有再多打听。
晚上,两人要去逛逛安城的夜景,孟既景便开车带她们出去,既当司机又当钱包。
按照汤媛的意思,给她们俩兑点现金就行,孟既景不放心,虽说安城的治安很好,两个女孩子到底年纪还小,又是养尊处优惯了,万一发生点意外没法和家里人交代。
这不,防着什么就来什么。
甭管吃的玩的还是逛的,带两人去的都是最贵最好的地方,偏就有不长眼的往上凑。
孟既景是跟在后面的,隔着几步远,看了眼手机的工夫再抬眼就见有人在纠缠。
汤媛多厉害,一巴掌就上去了,把人大马高的男人直接扇懵了,正要去抓纪敏之的手就往汤媛脸上挥过去。
被抓住腕子的瞬间张嘴就骂,骂到一半突然哑了声,立时换了张笑脸打起招呼:“哟,大少爷,听说你去上京上大学了,怎么?这是放暑假了回家来了?走,喝两杯去,好长时间没见了。”
“没空。”孟既景松了手,往裤子口袋里一插。
意思再明显不过,那人得了个没趣,打着哈哈“下回再约”便走了。
经过纪敏之时还上下又打量了一眼。
汤媛白了那人一眼,没好气地说:“真是哪里都有这样不开眼的,怪不得你要跟着我们,真晦气。”
转眼心情又好了,改口夸道:“孟大哥,你不赖嘛,是不是凭着一张脸可以在安城横着走?大少爷?”
“不至于。”孟既景做了个请的手势,继续跟在后面。
两个女孩子被搅了这么一遭,也就没了兴致,问他汤山远不远,说是明天想去那里。
孟既景想起来纪敏之爱吃水蜜桃,汤山特产,这几天刚好到了最好的品种成熟的时候。
前些日子丁媛给他快递到上京两箱,还只是比较普通的品种,纪敏之就说好吃,孟既景和她提过,最好吃的那一种要在八月份才有。
原来,她是为了吃水蜜桃才来的。
距离着实不近,开车过去要三个小时,当天来回是有些辛苦的,便带两人回家休息。
一进家门,手机响了,朋友听说他回来了要约着喝酒,听说到家了就要来接。
算不得盛情难却,只是分人,也分时候。
两个女孩子已然安全到家,丁媛又还没回来,他在就显得不那么合适,和顾惠知会了一声帮忙照顾便出了门。
电话里说的是三四个人,等孟既景到的时候已经坐了一屋子,有特别熟的,也有知道了赶过来不那么熟的。
孟既景就不那么乐意,倒也没表现出来,只和亲近的那几人说话,酒都不肯多喝一口。
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略显嘈杂的环境逐渐安静下来。
是个脸生的,不知跟着谁来的,朝孟既景问过来:“大少爷,听说你从上京带了两个小姑娘回来,是不是真的?”
孟既景眼皮都没掀一下,淡淡地问:“听谁说的?”
“老严呀。”
老严就是刚才拦纪敏之的那个,人没到这场酒局,嘴倒是跑得快,没个把门的一点都不严。
孟既景抬起条腿来搭在另一条大腿上面,转着酒杯哦了一声,像是来了兴致,似笑非笑地继续问他:“老严怎么说的?”
那人见他这般神色,说得更起劲了。
“老严说,上京的姑娘就是不一样,养得那叫一个嫩,长得别提多漂亮了,就是看着小了点。”
说着就嘿嘿地笑,眼见众人都听得聚精会神,更是绘声绘色起来,“老严说了,那姑娘看着也不是大,嫩得一掐都能流出水来,他亲眼看见的胳膊肘和膝盖上都还带着伤呢,结着新鲜的痂,说是八成是和大少爷亲热的时候给弄坏了。大家想想,干什么事能把人小姑娘的胳膊腿给折腾成那样。”
孟既景睨着他,笑了笑,没言声。
关系近的那几位也没作声,没那么熟的看不出他不高兴来,又是这么个氛围便跟着说笑起来。
有人紧着打听:“然后呢?老严还说什么了?”
还有人问:“有照片没有?”
“还说……”说的人嘿嘿笑起来,故意沉吟了会,才继续说道:“大少爷护得紧,碰都不让碰一下,哪来的照片。也是,那么个嫩生生的小姑娘自然得看紧点,走个神的工夫怕是都能让狼给叼走了。”
“老严说没说?”孟既景也顿了顿,所有声音倏的全部消失,只等着他的后话。
孟既景从烟盒里慢悠悠地推了支烟出来,抿在唇间。
坐在旁边的朋友打着火过来,就势在他肩上拍了拍。
微微扬着的下巴低了些,就着火苗点燃,浅吸了一口才慢条斯理地说:“他挨了一嘴巴。”
烟雾徐徐飘散,孟既景站起身,夹着烟的手指随意划了半圈,说道:“先回了,你们继续。”
这下都看出来大少爷不高兴了,却又不敢再说什么,眼看着人出了门才或骂或叹起来,两年不见几乎要忘了他是个什么人,努力回想刚才的自己有没有说错什么话。
孟既景站在会所门口,仍是抽着手里的烟,发了条消息的工夫代驾来了。
酒喝得不算多,却有点燥。
安城到底是比上京热的,午夜的暑气仍是令人吃不消。
不知道纪敏之受不受得了,总感觉稍许热些气压低些,她都能一口气提不上来晕过去。
车开得稳,音乐声舒缓轻柔,孟既景垂着眼休息就睡着了,到家时被代驾叫醒,一个人坐在后座半晌没动。
整栋房子都是黑的,夜空也是黑的,只有院子里的几盏小灯,还有天边的几颗星。
闭上眼,梦中的画面又闪现出来,他连忙睁眼,点了根烟。
这么短短一段路,酒桌上干巴巴几句话,就入了他的梦。
女孩子趴在楼梯上,嘴里反反复复哼着一个字:“疼。”
泫然欲泣。
在他怀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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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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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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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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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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