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善也不知道是贵了,还是便宜了。
她没想把自己卖掉,但是真的太委屈了,她不知道说什么才能拒绝他,这一瞬间她真的不想回去继续伺候他。
她确实拿了孟既明的钱,也不是不愿意退回去,但她没有力气再和他纠缠。
那就当作认下吧,当作她把自己卖了。
一次,拿了他十万。
就她所知,二少爷给女孩子买个包都是几十万起,睡她一次十万块钱应该不算贵吧。
她不懂怎么和他争辩,无力地说:“二少爷,这个月就这样吧,我想休息一下。如果你下个月还需要我,再见面的时候你把价格和要求提前讲好,我不会多要你的钱。”
孟既明好一会没有说话。
梁善挂断了电话。
这么多年,好像这是第一次,是她主动挂断的电话。
她想过,要不要就这样离开他,离开孟家,甚至是离开安城。
也意味着离开顾惠。
她劝自己,那么多孩子长大之后,都会远离家乡去另一个城市学习工作生活,她也可以。
她又把自己给劝了回去。她和他们不一样,她只有一个亲人,顾惠也是,还是要离得近点,哪怕不经常见面,想见的时候还是方便的。
而且,快年底了,转过年去会有年终奖,还有十六薪,是一笔挺大的数目。
这笔钱,梁善舍不得。
孟既明也是算准了她舍不得,所以没想过她会离开的可能性,顶多自己找个房子搬出去住。
但她提着箱子迈出他的家门就直接离开了安城,是他万没想到的。
她怎么敢?
明明胆子那么小,他凶上几句都要忍着才能不哭的人。
就这样提着一箱子衣服走了。
好像这几天,她就没离开过那只行李箱,先是从他家搬去盛苑,然后又搬回来,现在直接远走高飞了。
真他妈的,活见鬼了。
渊西?
他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小地方,能让她这么看得上眼,离开他的第一步就去了那里。
上网一搜,涌出来的信息并不多,还全是来自贫穷落后的负能量,简直是教科书般的人间地狱。
孟既明百思不得其解,梁善是怎么选中了这么个鸟不拉屎,财神爷绕道走,连送子观音都不愿意拿眼角去瞥一眼的破地方。
就真的是能被她给活活气死。
梁善不知道自己把他气得够呛,挂了电话只觉得疲惫,蒙着被子继续睡觉。
第二天一早神清气爽。
既来之则安之,梁善决定看看去哪里转一转,感受一下当地特色。
上网一查发现了不对劲,好像前阵子渊西这里闹出过大新闻,她都没有关注过。
就真的是挺吓人的,她不想去验证真伪,不敢再继续待下去了。
卖给孟既明事小,要是莫名其妙地把自己卖到了这里,才是真的走投无路。
她不敢冒险提着箱子就走,直到坐上火车,心才算踏实下来,看着手中的车票,目的地——龙潜,长长地吁了口气。
龙潜是正在开发的旅游城市,市政全力搞建设,相对来说是很安全的。
梁善很久没有出门玩过了,上一次好像还是上大学的时候,和孟既明一起去的云城。
同行的还有两个大学同学,她都不太记得他们的名字了,只记得是一对情侣。
男孩子和孟既明玩得特别好,老家是云城的,据说在当地很富有。去了才发现是富得流油,就像孟家在安城的地位。
女孩子好像叫郑岫青,据说家里有一位书画大家。
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呐。
梁善不自卑,只是感慨人生。她明明是个小门小户的女孩子,应该就像普通的女孩子那样长大,但是自从顾惠进了孟家,她的降生也在孟家,好像就此改变了命运,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个顶个的有来历。
眼界是开了,但身份是改变不了的。
见得越多,就越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什么。
她和他们即使玩在一起,在同一所大学学习,其实是不一样的。
起点和终点,都不一样,只是有幸结识了一段时间,走过了看似相同的一段路。
终归,是要分开的,各走各的。
那一次去云城玩是最轻松惬意的,也最无奈尴尬。
男同学家是云城的,因为带了女友和同学就没回家去住,而是选择了酒店。小情侣自然住一间房,作为好客的主人说是住酒店的钱他来出,孟既明没什么好客气的,这都是小钱。男同学知道孟既明和梁善住在一起,就也开了一间房,同样的大床房。ωωω.χΙυΜЬ.Cǒm
梁善一进门就傻了眼。
和孟既明同一屋檐下好几年,早就适应了彼此的存在,但都是各住一间卧室,从来没有过睡在一个房间的经历,更别提是一张床。
孟既明没觉得多尴尬,还笑着问她行不行,要是不行就去前台换一间。
梁善很想换一间,甚至贪心地想换成两间,但她不是花钱的人,她不好意思提出这样的要求。
孟既明见她不说话,便直接倒在了床上,嘴里说着“既然你不介意,那就这样吧”。
梁善就没话说了。
好像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开始了对他的言听计从,或者还要更早一些,在她没有留心过的年月里。
第一天晚上,她小心翼翼,穿着内衣和睡衣紧贴着床边。
孟既明也挺自觉,在另一边。
那张床在梁善眼里特别大,中间就像隔了张床似的,看上去完全可以再躺下两个人。
她从紧张到困倦,用了不知道多久,她不敢去看时间,连动一下都不敢,就那么闭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来时她睡在正中间,孟既明仍是规矩地躺在他的那一边,隔着一点点距离。
她睁开眼睛的一刹那,看到他也睁开了眼睛,她慌忙闭上。
听见他说:“你先起来。”
她哦了一声就乖乖地下了床,钻进浴室洗漱,又磨蹭了好久才出来。
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起来了,短发乱糟糟的篷着,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指间夹着一根烟,没有点燃。
梁善知道孟既明会抽烟,但是住在一起时,他从来没抽过。
他的身上也没有过烟味。
不像现在,尤其是那天晚上在酒吧门口,她一把抱住他腰的时候,闻见很浓的烟味,不知道抽了多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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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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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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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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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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