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善在去孟氏前已经先回过家一趟,干净整洁,应该是请了定期的保洁,就是冰箱里空得很,幸好她有这个心理准备,在超市买了水果还有晚餐需要的食材。
一进门就被抱住,分不开了。
外面的雪一直下,冷风吹得隔窗都能听见呼啸声,房间里面温暖而热烈,偶有喁喁,喘息声不断。
两个人偎在一处,缠着床被子。梁善枕着胸膛卧得如一只猫,双眼失神地盯着窗外夜空。
孟既明问她饿不饿,她不敢说,怕他故意再闹起来。
在飞机上睡了大半时间,现在依然又困又累,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看来是连时差都不用调整了。
他又问她怎么一个人回来,她闭上眼睛喃喃地说:“回来看你,想你了。”
他想和她多聊几句,听见呼吸声变得均匀而轻细,吻在头顶无声说了个晚安。
孟既明也累,每天都在超负荷的工作,早出晚归,还会时常出差,要不是到了岁尾,他今天不一定会在安城。
每天晚上回到家里,明明身体很辛苦,却怎么也睡不着。
安城的深夜是巴黎的傍晚,刚好可以和梁善打电话或是视频,有时聊着聊着他会睡着,梁善就把手机放到一旁,有时在看书,偶尔看眼手机里睡着的人;有时在做甜品,也会时不时看一眼;有时攴攴会凑到手机面前,朝着里面叫上一声,她就挠着它的下巴指指屏幕,再轻轻地嘘上一声。
不知道攴攴是不是真的听懂了,往手机旁边一歪,也开始呼呼大睡。
安城的清晨,是巴黎的深夜,孟既明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手机,发现里面的人已经睡了,手机就对着她的床,侧躺着跟只猫似的睡得安稳。
他的手机就那样保持着持续通话,去公司的路上架在车上,到了办公室里放在桌上,直到有电话打进来才会挂断。
就好像每一天,他们都在彼此身边。
以前他们俩每天都住在一起,却从来没觉得离得这么近过。
这几个月来,虽然拥抱遥远,亲吻遥远,就连有时通话都会有回声响起,但是心里就是觉得,特别近。
孟既明也看窗外的雪,梁善最喜欢下雪。
不知道她会睡多久,又不敢动去关窗帘,就那么抱着她让她睡。
临近子夜时分,梁善醒来,饿醒了。
一睁眼有瞬间的怔愣,不知今夕是何夕,不知身在何处。
外面仍有风在吹,依然下雪,看着就冷,但是抱住的人是温暖的,背后缓缓抚过的手也是温暖的。
对上的视线带着熟悉的笑意,一张嘴声音是哑的,问她还睡不睡,还是起来去吃点东西。
她这才想起来是要给他做晚餐的。
爬起来又趴回去,小声怨念。
孟既明把耳朵凑过去细听,抱着她起来去洗干净,人就清醒多了。
两个人穿着睡袍站在厨房,孟既明看着她从冰箱里取出食材,还有她带回来的工具和新餐具。
他靠过去,环着腰问:“我帮你?”m.χIùmЬ.CǒM
她顺手就把蔬菜放到他手里,看着他洗干净放置在一旁,转过她从眉毛看到眼睛,再到嘴唇,巡视领地似的,最后落在半敞的领口,问:“你不是说,不给我做饭吃?”
梁善低声地笑,用脑门顶了他两下,扬起脸委屈地说:“我怕李燕阿姨不高兴,好像抢了她的生意,所以今天我才一个人偷偷地跑回来,你别告诉她。”
装得特别真,孟既明忍着没笑嗯了一声,推着她又转回去,“那就开始吧,不然我就没力气吃了,你得喂我。”
最简单的两样法餐,卖相特别好。
孟既明开了瓶红酒,不无遗憾地说:“早知道刚才进门就先把酒醒上,现在喝刚好,现在两样都糟蹋了。”
梁善没应声,现在说刚才有意义么?
从他的烟盒里拿了支烟点燃,背靠着餐桌坐在边缘,看着他把酒倒进醒酒器里,又去拿了个烟灰缸给她,摆好酒杯和椅子。
可惜没有花。
孟既明问她行不行,要是不行他下楼去买,她揪住腰带把人拉到面前,勾着脖子吻上去。
耳语般问他:“今天的花,你送了没有?”
“送了,花店的老板还给我拍了照片。”他拿手机给她看,是一大束半开的粉嫩百合。
梁善放大再缩小,看了又看,屏幕上的画面一变,有来电。
孟既明接起电话揉她的脸,梁善提起醒酒器倒了半杯酒,一边品着一边看他打电话。
是秦开叫他去喝酒,说是跨年,一个人在家多没意思,又说他虽然结婚了依然活得像条单身狗,刚好哥几个一起喝酒跨年,热闹热闹。
梁善没想听,偏他点开免提。孟既明忽然庆幸秦开没有胡说八道,比如找个漂亮妹妹这种玩笑话。
他说不去,不由分说挂断,就着梁善手里的酒杯尝了一口,抿了下嘴。
很明显,不大如意,醒酒时间不够,入口的味道极其单一,气味寡淡。
梁善建议:“要不,去和秦开他们喝吧。”
孟既明当即拒绝:“不。”
她哄道:“让他们看看,到底谁是单身狗。”
意思再明显不过,她要陪他一起去。
孟既明认真想了片刻,依然拒绝,手指顺着领口滑下去,低头靠近她耳边。
“不要,我哪也不去,我要和你做|爱。”
她屈着手指抵在他胸口,挠痒痒般,“刚才做过了。”
“不够,要做到明年。”
言语间极尽委屈,她只是听着都觉得心里一紧。
“我本来想要今天过去找你,但是公司里的事没有忙完,又不是周末,虽然明天会放假。”
“嗯。”她轻声地应,在他颈间蹭了蹭,“所以,我来找你。”
毕竟是跨年呢,虽然他们有一辈子那么长,依然不想错过每一个重要的日子。
其实生活中的每天都是一样的,但总要找些日子过得更加具有仪式感。
这是他教给她的。
能让彼此更深的体会到爱与被爱,让每一天都变得与众不同。
回忆越多,记得越清晰,每一个瞬间都是被对方给予的意外和惊喜所填满的快乐。
每一个昨天都是美好的。
每一个明天都值得期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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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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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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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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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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