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既明腾地坐起来,惊得梁善勉力撑起胳膊去看。ωωω.χΙυΜЬ.Cǒm
“他找过你了。”
不是疑问,是确认。
他就知道,石玉想要找个人太容易了,甭管在哪都易如反掌。
梁善没劲,撑不住身子,也撑不住脑子,躺回去嘴还没张开,面孔放大在眼前。
“梁善——”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说什么,这事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此时想起依然心惊,哪怕他们俩都已经在计划着结婚了。
他能确定现在的她绝对不会跟着石玉走,谁也带不走她,当时呢?
梁善扶住他的脸,想让他别晃,努力聚精会神才恍然发现,他的声音在抖。
“在哪?游乐园?”
只能是那里,人多眼杂,想要带走一个人太容易了。
何况石玉那种人,当着他的面都敢。
他怕,当时就怕,所以才报的警,以免石玉突然出现在梁善面前把她带走,他就找不到她了。
只要石玉把她带走,就能把她藏在一个他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只要梁善愿意。
孟既明一直以为自己安排得很好,至少石玉是出现在他们俩进了警局之后,原来那个时候已经晚了,石玉早就已经在游乐园里见过梁善了。
只是她没有跟他走。
离得这么近,反而看不清,但是梁善能够感受到,他和以往的任何时候都不一样。
是在害怕么?
她试着回想,如果当时她跟着那个女人走了,会怎么样?
应该会有不一样的人生吧。
也未必。
她总要回到安城,她妈在这里,她不可能什么都不管顾一走了之。
这么一想,她也后怕。
那样的话他们俩还会走到今天么?
会。
无非就像从前,他和她吵,和她闹,大不了再把她给关起来,可是不管怎么折腾都不会分开。
她和他,怎么都会在一起的。
早或晚,总会变成今天这样。
“孟既明。”
她试着叫他,试着亲吻他。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梁善无法,继续亲吻,贴着他的嘴唇小声地说:“我没和他走。”
反复了两次,脑袋被抱住,耳朵贴着耳朵,紧紧抱着。
没有什么能表达此时此刻的感受,言语不能,行为不能,什么都不能。
两个人的心跳贴在一处,能真实的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存在,才能心安。
孟既明忽然发觉原来自己才像她养的那只猫,她在他的头上摸一摸,多躁都能安静下来。
梁善其实是有些怕的,因为实在是太累了,半点都折腾不起,怕他好不容易才肯放过她又发起疯来。
耳边呼吸却是越来越轻。
一下又一下拨着额发的手缓缓地停下来。
虽然被压着半边身子有些重,但只要他不乱动她就能忍。
她试着说了声晚安,听见特别轻的笑。他翻身躺回去把人扣进怀里,亲吻在她扬起的脸上。
“已经是早上了,睡吧,明天我们回家。”
……
起床是在下午,阳光斜晒在房间里面。
梁善抱着枕头不想起来,半湿的毛巾擦在脸上,勉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刷牙,人站在镜子前面,电动牙刷轰得她清醒不少。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真是孟既明的风格,由不得你拒绝。
梁善实在是困,偎进座椅无奈地说:“你直接把我带回去就好,不用洗脸刷牙这么麻烦。”
反正到了家她还要睡,眼睛根本睁不开。
孟既明没作声,看她转眼又睡着了,把遮阳板放下来。
停车,叫醒。
叫不醒,把人抱下去。
梁善睡得不安稳,一直做梦,梦中大雨,孟既明拉着她的手大步走在机场里。
总有广播声响起,一会中文一会英文,一会播报哪一个航班取消,一会播放哪一个航班延时起飞。
人来人往,他们俩在吸烟室的角落里。
梦境是错乱的,一眨眼就从满室的烟雾中瞬间到了游乐园,也是人来人往,与机场的那些焦急面孔不同,每张脸都是快乐的。
忽然有人叫她,对她说:“梁小姐,我带您离开这里。”
她转身就跑,一路跑到吸烟区,每张长椅上都坐着人,没有一个是孟既明。
她找不到他,满园区的吸烟区跑了个遍,找不到。
跑来跑去一推门进到一间玻璃屋子里,昏暗中站满了人。她从每一张脸上看过去,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低着头在抽烟的孟既明。
她走过去,他握住她的手,问她:“冷么?”
特别冷,海城的风,林南的雨,仿如交织,她连心都在发抖,却说:“还好。”
看见他笑,她改口说道:“冷。”
他仍是笑,对她说:“那你抱紧点。”
她用力抱紧他,听见广播里传来有航班要起飞的声音,隔了会便是登机提醒,在念她和孟既明的名字。
她问去哪,他说回家。
她说好。
可是广播里仍是催个不停,始终叫着他们俩的名字,梁善,孟既明。
梁善急死了,忽然睁眼,梦境消失不见,四周人来人往,阳光满地,广播里的声音依然在。
孟既明就坐在她的身旁,攥了下她的手说:“到我们了。”
她跟着他站起来,看清楚周围那些或坐或站的人,不是梦,更不是梦里的那些地方。
直到坐下,听见柜台里的人说的话,她才知道自己在哪,要做什么。
说要带她回家的人,竟然带她来结婚领证。
她一脸的茫然,就连工作人员都和她确认到底是不是来办理结婚证的。
梁善彻底清醒,连忙点头确认,生怕再晚一点可能就要被人家误会她是被拐骗来的。
孟既明把她这副样子录了下来,说什么也不肯删掉,还对她说:“这是证据,是你自愿和我结婚的证据。”
梁善无语,她本来就是自愿的,但他就不能提前和她打个招呼吗?她又不会拒绝。
之前她就说过想要和他领证,是他说要和婚礼一起办的。
两个月过去,一点动静都没有。
今天突然就改了主意,也不和她说一声,还趁她困得昏天黑地时搞这么一出。
她不生气,但是如果提前告诉她,至少可以打扮一下。
谁不想美美的结婚呢?
这是她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日子了!
孟既明却说:“你现在的样子就很漂亮,美美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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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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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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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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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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