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房间门口站住了。
徐城也停在隔壁门外,抻长了脖子瞅他,扯着嗓子问:“怎么了?为什么不进去?”
“没你的事。”
孟既明语气算不上好,明摆着不想理人,徐城都快走过来了,点着脑袋说:“得,那我可就回去了,我们家郑岫青肯定还没睡等着我呢。”
满脸的得意,意有所指般。
人又晃悠着回去了,深一脚浅一脚拖在地毯上,愣是带出些声响。
孟既明又站了会,拿出房卡仍是站在门外,揉了揉太阳穴又揣回去,摸出烟来去楼下抽烟,上楼前去前台开了间对面的房。
他这个状态不能回去,心里乱,身上躁,酒喝得也多,看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虽然觉得恶心,但是身体里的反应骗不了人。
平日里叫嚣得没这么厉害,怎么都能克制得住,今天有些不一样。
恍惚想起梁善,早上跑出去买卫生巾的样子,又笑自己想多了。
想不想的都不打紧,他不会,他答应过大哥要等到她大学毕业,他能做到。
梁善对他来说,不是徐城嘴里那种所谓的喜欢,也不是只能陪他走一段的人。
以前没细想过,被徐城那番看似有道理实则浑蛋的强盗逻辑洗了遍脑,反而更加确认,他和梁善是要走一辈子的。
如果他想的只是一段,那他压根就不会在意梁善会想什么,他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时一刻都不会等。
但他们俩不是那样的。
他和梁善,会有最完整的一辈子。
没有谁比他更幸运,能在她出生时就在眼前。
即使那时小什么都不懂,也不会有这样那样的想法,但是他确实从一开始就在她的身边,她也同样在他身边。wWW.ΧìǔΜЬ.CǒΜ
他们俩,一定会有一辈子。
孟既明知道,梁善没有办法相信,为什么大哥和纪敏之走不到一起,才失望痛哭成那样。
但是他想让她相信,他们俩是不一样的,不用因为谁和谁没有走到最后就去怀疑爱情,她爸死了那么多年她妈都没改嫁,心心念念的喜欢的人依然是她爸,她就应该相信爱情。
如果这样都要怀疑,那他就做给她看,让她重新相信。
……
梁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入睡前孟既明没回来,醒来依然是她一个人。
洗漱好出门吃早饭,门一开看见斜对面的房门也打开了,是孟既明。
两人都是一愣,梁善下意识就想把门关回去,孟既明大步迈过去,叫她:“梁善,出来。”
她止住动作,吓得手直接松开,只觉得呼啦一下热流奔涌,将要自动关合的房门被他用手推住。
差点夹到。
梁善连忙拉开,看手,再看脸,支吾着说:“早……二少爷。”
这样说时,她还悄悄打量着他刚才迈出来的那扇门,就像在说:原来你住到那里去了呀。
明显松了口气。
孟既明拉她出来,往电梯间带过去,边走边说:“昨天夜里和徐城喝酒去了,回来得晚,怕吵到你。”
梁善感觉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却没了声音,小声地哦了下悄悄用眼角看他,更小声地说:“那你就睡在那边……我帮你出一半房钱……”
怎么说都不对,闭上嘴。
孟既明低头看她垂下去的脸,平伸着手勾了勾手指,“行,把钱给我吧,好在只住一晚,也没多少。”
搁在平时梁善得问:没多少是多少,此时的注意力停留在只住一晚,难掩失望地说:“我把房钱全给你,真的。”能不能一直住?
孟既明装没听懂,走进电梯笑了笑,手插在裤兜从镜面看她,笑道:“梁善,你的小算盘珠子扒拉得也太响了,你摸摸良心,你那小金库里有多少钱是我给你的,现在左手转右手的打算糊弄我,不好使。”
梁善便不说话了。
有理没理的,和孟既明从来讲不清楚。
因为他不讲道理。
算了。
有些话现在说不合适,等到晚上再说吧。
吃过早饭四人约在酒店门口见面,去云山。
梁善知道云山什么样,在上京时就期待着,偏偏赶上了量多的第二天,实在是腰酸腿软力不从心,尤其是上下山的时间久,据导游说整座山上只有一个卫生间,她怕来不及。
郑岫青打趣孟既明,让他背着梁善,说哪有他这样做人家男朋友的。
孟既明扭脸就问梁善:“我是你男朋友么?”
梁善的脸转瞬红了,连忙摇头,“不是。”
郑岫青便拉着徐城走了,还嘱咐让他们俩歇一会,不用急。
梁善看他们俩走远了,直接坐在石头台阶上,实在是累得不行,腿直打颤。
最要命的是,血不停流,她很担心会不会出丑。
孟既明也挨着坐下,在她脑后拍了下,笑着说:“你看看人家郑岫青,再看看你,怎么比。”
梁善有自知之明,当然比不过,浑身上下从里到外没一处比得过。
腿软,偏偏嘴硬,问:“比什么?”
语气不好,孟既明一怔,知道她这会心情和身体都不好,玩笑着说:“体力呀,还能比什么。你昨晚没听见?叫到半夜,人家今天还不是蹭蹭往上爬。”
梁善的脸更红了,蓦然想到昨夜,她迷迷糊糊强撑着等他回来的时候,忽然听见窗外的声响,只是听着都觉得羞人,幸好孟既明还没回来。
此时才知道,原来那时他已经回来了,住在另间房里。
此时才庆幸,他去了别的房间,要不然两个人一起听见多尴尬。
他盯着她看,梁善羞得不行,手肘顶在他腰侧。孟既明突然往旁边歪过去,吓得她连忙伸手去拉。
旁边就是望不到底的陡峭斜坡,藤蔓交缠,只是看一眼都会胆颤心惊。
孟既明下意识抱住她稳住身形,深吸了一口气,白着脸冲口而出:“梁善,你他妈想害死我。”
吓死了,真的。
那一瞬间,他以为死定了。
梁善也吓坏了,搂在他背后的手抖个不停,嘴唇也抖,颤声喃喃:“二少爷,对……对不起,我……我——”
她连话都说不利落,扬起脸望向他的眼睛里瞬间湿润,睫毛一眨,眼泪就顺着脸颊滚落。
他没让她再说下去,托住脑袋堵住那张急欲表达又不知如何表达的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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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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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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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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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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