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夜晚不过九点多,年轻的人们已经玩疯了,又跳又叫震耳欲聋。
按说这么乱的地方要想找个人不那么容易,但是宗英还是很好找的,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那里,占着十几二十个人的地方,实在是全场的唯一。
李砚平没立刻过去,猫在人堆里观察,三不五时就有人过去搭讪。
以他对宗英的了解,没戏,宗英一句话都不会说,摆着张酷脸任你磨破了嘴皮子,要是能瞅上你一眼算宗英输。
打脸来得忒快,啪啪的。
李砚平从乐呵呵地抽着烟喝着酒地看着,变成了面色凝重。
仔细再瞅,确实就是宗英,身上也没背着什么脏东西。
那怎么能让那些姑娘踏踏实实地坐在身边说话呢,倒是只说话,酒都不和人家喝一口,仍是端正坐着兴致缺缺似的,但又确实在聊天。
姑娘们可能也觉得他无趣,聊上几句便走,再换下一个来,走马灯似的。
来这种地方的女孩子年纪都不算大,打眼一瞧就透着股年轻女孩子特有的朝气劲,长得好赖分不出来,昏暗的视线里混合着乱闪的灯光再加上一张张浓妆艳抹的脸,要是多喝几杯都分不出来谁是谁。
穿得也都差不多,正是最热的时候,一个赛一个的把年轻的体态展露出来。
李砚平往场子里瞅了一圈,满眼的腿还有腰,还有半遮半露的曲线,看多了也一样,分不出来谁是谁。
但是女孩子们的眼神可好使了,都能看得出来一个人来玩的宗英有钱,眼瞅着一个个的铩羽而归,都觉得自己是能行的那个,排着队的来试炼。
甚至还有打着赌上战场的,三五好友在旁观战,猜着谁能把宗英给拿下。
拿个屁!
今儿晚上谁要是能把宗英给带走,别说带走了,谁要是能灌宗英一口酒,都算她是个战神了。
李砚平懒得再看,扭脸出去到大门外面给小赵打电话,小赵哪里知道为什么,只说凌晨时分去机场接了老板和老板娘送到酒店,宗英只说把车留下就让他走了。
得,那就是和汤媛闹别扭了。
李砚平让小赵过来待命,又回到场子里面。
人没了。
就打个电话的工夫。
急人不?
越是平日里看着老实克制的越能作,能把谁给气死。
没等他去找,人又坐回去了,还是之前的那个位置,点了根烟,自己倒酒喝。
李砚平踱过去,随手扒拉开正要坐下去的姑娘,往宗英旁边一靠,抬手搭在他肩膀。
姑娘看了他们俩两眼,转身就走了。
估摸着是真的喝多了,搁在平时没有这么大的拧劲,竟然没给拉过来,硬挺挺坐在那里较劲似的。
李砚平倾身,打量他侧脸,面无表情,比给他交代正事时还要严肃。
就这么张冷脸,跟个雕像似的,还他妈挺招人。
李砚平服气,笑模笑样地问:“怎么着?二十来岁没玩过这个,今儿个准备一股脑地全给找补回来?汤媛给你放假了?”
“嗯。”
也不知道应的是上句还是下句。
李砚平用手在场子里一划拉,“那应该把全场的单都买了呀,那多有意思啊。”
“嗯。”
李砚平确实瞅出点不对劲来,连这么嚣张露脸的事他都能应,就不是醉的事了。
凑近了脑袋小声地说:“吵架了。”
“没有。”
原以为还得嗯,竟然没有,亏他都没用疑问句。
“汤媛呢?回她爷爷家了?”那句没带你憋在了嘴里,没说。
宗英回道:“在酒店。”
一个字,两个字,终于蹦出来三个字了。
可是李砚平不想再继续挑战四个字了,他都有点烦自己了,真他妈的没话找话,咸吃萝卜淡操心。
兀自点了根烟,捎带手给宗英续上一根。
其实他也不是真没话说,熟悉李砚平的都知道,就是他一个人对着碟花生米都能嘚叭一下午,现在实在是有点不想搭理宗英,这么无趣的男人。
汤媛那么伶俐好动的姑娘是怎么看上他的?
李砚平想不通。
就这么会工夫,眼睛在场子里乱寻摸一通,李砚平差点没惊得跳起来。
宗英说没吵架纯粹就是要面子,不然怎么可能两个人分别出现在这种地方。
他确定宗英也看见了,烟都捏变形了,可是生生坐着没动。琇書網
就这个时候过来俩姑娘,从下往上仰望过去,大长腿小热裤,露着截小细腰,小抹胸兜不住波涛汹涌。
坐下来才看出来个子不算高,就是比例好,往沙发卡座里一窝就跟只在胸口裹了块小布头似的。
李砚平是个玩家,多少年前就见够了这些,闷头给自己倒了杯酒看宗英怎么应对,实话说他真的特别好奇,刚才宗英都和那些女孩子们聊了什么。
这么一观察了不得,战神竟然出现了。
一句话没说上来先摸腿,女孩子手小,往宗英的深色西装裤上一搭,再配着昏暗的光线,嫩生生一只白得透光的小手,指甲尖还在他的大腿上蜷了那么一小下。
“干嘛一个人坐在这儿?女朋友不理你啦?”
真敢说,他都不敢。
搁在平时李砚平得乐出声,现在不行,汤媛就在不远处,还和个男人在一起,虽然两个人分别坐着在喝酒保持着安全距离,但是说不准宗英什么时候就得炸。
宗英低头看那只手,用手指甲盖轻松拨开,问:“多大?”
女孩子把手搭到了自己的大腿上,摩娑着说:“二十。”
宗英又问:“看上我什么了?”
“帅。”
“还有?”
“有钱。”
李砚平确实没憋住,笑了一声,真他妈诚实,不像当年那些姑娘绕着圈地跟你逗贫,殊不知男人就喜欢简单直接的,都已经在直白地勾引了就别搞那些弯弯绕,尤其是在这种地方,没劲。
再看宗英,没反应,连头都没偏一下,又问:“我呢?多大年纪?”
女孩凑近了朝他脸上细看,恨不能贴上去,懵懂似地试探着说:“二十七八?”
角落里不算闹,隐约听见宗英低声笑,“差了七八岁,合适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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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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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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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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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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