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英脑袋疼。
汤媛手疼。
两个人都懵了。
一时间,汤媛气哼哼的,把手背在身后悄悄地搓,都红了,火烧火燎的疼。
宗英没揉,低着头抽了口烟,无声地笑。
忽然手伸过去圈在她腰上,把人带到自己腿上。
不等她挣,捏着她的手指头尖看那只红肿的手,从掌心到手指都是红的。
他把啤酒塞在她手里,汤媛拿起来就喝。
他一只手圈在她腰上,低着脑袋也低着声,问:“疼么?”
喝酒的动作缓缓停住,顺着嘴角往下流了一道。
原来不是给她喝的呀,是让她冰手用的。
又反应过来,这人的脸怎么说变就变,刚才还不高兴似的,现在又笑上了,被打傻了?
八成是太能打了所以没挨过别人的打,好不容易三十大几有人敢打他了,打懵了吧。
汤媛眼睛转啊转的,掩饰着尴尬和心虚没再转回到他脸上去,满屋子四处去看。
耳朵边听见他又说话,比刚才还低,特别轻,“所以说,咱们俩谁也别说谁,都一样,死拧,还凶。”
汤媛这才明白,他是在说她脾气大。
那算不算默认他自己的脾气也不小?
刚才那点突然动手的不好意思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板着张小脸冷冰冰地回嘴:“我就这么凶,天生的,怎么?你怕了?那你走呀,谁拦着你了?打不死——”
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上了。
上头的酒劲呈倍数噌噌往上翻,头晕又眼花,凭借仅存的理智认定他在报复,把她的后脑勺摁得特别疼,怎么都挣不脱,愣是在她嘴上咬了好几口才肯放开。
虽然没有那么疼但是足够了,每次都是她咬他,逮哪咬哪乱咬一气,终于让他给找补回来了,报复得一举两得。www.xiumb.com
宗英把烧了一半的烟投进她手里攥得变了形的啤酒罐里,放到茶几上面,掐着腰一提变成面对面的跨坐姿态。
汤媛稍微扬起头,两个人便脸对着脸。
啧,嘴都肿了,真可怜。
还傻呆呆的,特想,再咬一下。
宗英真就又咬了一下,趁她叫之前又吻上去,由重到轻,在她唇上软软地亲,背后轻轻地推,把人贴在了自己怀里。
唇也贴着,问:“冷静了么?”
声低,喘气似的,汤媛压根就没听见,只顾盯着他的嘴瞧,又用手摸了摸,真软,就是……
心里想着就说了:“你下次再亲我的时候,能不能别抽烟,也别喝酒。”
她自己喝酒没事,嫌弃他。
不碍,谁能和个醉了的人较劲,宗英应得贼快,“行。”
说着就把她给抱起来了,拖着屁股往主卧的卫生间去,汤媛手脚并用夹着挂着,下巴搭在他肩膀脑袋一晃一晃的,越晃越晕。
闭着眼睛就被放在洗面台边,挤好的牙膏和接好水的杯子放在手里,站都站不稳,宗英在她后面撑着,让她把脑袋靠在自己身上,两个人一起刷牙。
刷完牙,一只手还箍在她腰上,怕把她惊到似的小声地问:“你累了别泡澡了,冲一下行不行?”
“行。”
要不是他吵,她都拉住周公的手上床了,结果就被宗英给牵回来了,牵进了淋浴间里冲了个澡,干干净净地压到床上。
抽屉一拉就看见了,果然没扔。
可不是嘛,就连他的牙具都没扔,什么都没扔,全都原样摆在那里。
有那么一瞬间,宗英都不知道是该感谢她手脚不勤,还是心里还留着他呢,反正是没扔,今晚有的用。
汤媛酒量一直挺好,此时头疼便用手腕子去按,一边按一边怨念:“宗英,你说……是不是我好长时间没喝酒了,喝这么点……就不行了。”
够行的了,不大会工夫喝了七八罐,还想怎么行啊。
宗英没这么说,用拇指帮她揉按着,脸颊也贴过去,连着节奏都放缓了,又轻又缓地哄着说:“下次咱们俩慢点喝,换个白的红的就好了,慢慢喝。”
有道理。
汤媛嘤了一声,扬着脑袋晃了一阵,忽然又叫他:“宗英……”
叫完了,又没了声。
他朝她极力仰着的面上看去,光晕下透着层红粉色泽,睫毛轻颤着嘴微微张着一边喘一边哼,凑过去问:“怎么了?”
故意的,声音轻,力道重。
她便又哼了一声,短而促,尖而细,缓了好一会才委屈似地挂了哭腔,“亲。”
抬着手臂连脖子都挂不住,被抽了筋似的软在那,仿佛就一张嘴会动了。
像只眼睛都没睁开的奶猫,绒毛才刚铺满了脊背,你用手在小屁股后面轻轻地推上一下,便摇摇晃晃软着身子和腿儿配合着动两下,不乐意了就尖着小嗓子喵喵地奶声奶气地叫,要让你知道,人家不乐意了。
眉耸着,眼眯着,小鼻尖皱着,小嘴张着。
特别生动,可怜兮兮的。
特别想再去推上一把。
这么可怜又可爱的,就连跟他凶的时候都带着股娇憨劲,在他眼里就和现在这副模样没个区别。
都是要疼的。
他想疼她,更想让她疼。
疼爱疼爱,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吧。
可惜,有点醉了,不醉的时候也可爱,像只皮光毛滑的漂亮娇猫,一双眼睛望着你含情似的,就是咬起人来忒凶,又抓又咬的礼尚往来,和现在完全不是一个样。
就是等天亮了,肯定还是要翻脸。
明明她也想,就是拧,还嫌他拧。
他想说的那些话全让她一巴掌打回去了,还得再寻个机会说清楚才行。
他这张嘴,不是光会亲的,她也得给他个机会说才行。
她总怪他,心里揣着明白装糊涂,他还真不是,她身体刚好的时候肯定不能说,好不容易回到孟氏也不能说,紧接着就赶上年底忙成狗没时间说。
说到底,也确实是他的问题,哪儿那么多的顾虑,孟既景说得对,他和汤媛特别像,直接就往床上摁,比什么都管用。
但是孟既景不知道,汤媛比他心狠。
果然翻脸不认人,睡醒就不是求着他亲的那个人了,气得直哭。
汤媛这姑娘还真是没怎么哭过,打出生就是个硬脾气,基本上全哭在宗英身上了。
宗英让她哭,哭够了,问:“饿么?”
脸上还挂着眼泪呢,吸着鼻子跟他说:“饿。”
所以,他拿她没办法。
又有的是办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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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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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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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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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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