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景熙“嗯”了一声,随后问她:“阿慎现在怎么样?”
纪南:“他那个性子你还不知道,自己一个人闷着,我就怕他这次被打击得走不出来,毕竟这么多年了……”
纪景熙:“我等等去找他聊聊,他这几天休假吧?”
纪南:“我给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个,他平时跟你聊得多,你说的话他也听得进去。”
纪景熙:“您放心。”
郑凛叙坐在对面听完了纪景熙打电话,虽然听不清那边的人具体说了什么,但纪景熙刚才一句“分手”,已经把最重点的内容说了。
纪景熙放下手机就看到郑凛叙在盯着她看。
纪景熙:“我等会出去一趟。”
她没跟郑凛叙说是为了什么事情。
郑凛叙平时对纪景熙的安排也不那么关心,今天却破天荒地问:“他们分手了?”
纪景熙听见这个问题之后露出了一抹笑:“我还以为你不会问我呢。”
郑凛叙:“什么原因?”
纪景熙:“你说呢?”
郑凛叙这次陷入了沉默。
原因是什么他们彼此心里都有数了,想起那晚的冲动,郑凛叙的拳头微微收紧了一些。
付晓芝的性子他还不清楚么,她骨子里那么正直的人肯定受不了这个,经过那天的事情之后怎么可能再心安理得地和靳仰慎订婚。
但就这么分手,付家那边——
郑凛叙想起上次付晓芝肺炎高烧的事情,她住院时苍白的脸色历历在目,他的眉心跳了几下。
郑凛叙:“付家那边怎么样,你知道么?”
纪景熙:“怎么,担心啊?”
郑凛叙:“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的。”
纪景熙:“你又不是没她的联系方式,自己问问吧。”
纪景熙瞟了一眼郑凛叙的手机,“既然是因你而起的,你就想想怎么负责吧,现在他们分手了,顺便你也考虑一下处理好这些事情之后你们的关系何去何从。”
郑凛叙盯着手机陷入了沉思。
那天晚上付晓芝愤怒厌恶的眼神他还记得,这个时候他再去联系她,她多半不会理会他。
纪景熙从郑凛叙的沉默中看出了踌躇:“你是不是没打算跟她说你的这些顾虑?”
郑凛叙回过神来,神情严肃:“她不应该为这些事情买单。”
纪景熙:“那你有没有换个角度想问题——你觉得应济和他那些同党敢动她吗?”
付晓芝这样的身份和背景,旁人上来找茬都得掂量掂量。
上次文琪能成功,纯粹是因为她找的是付家,正好打到了七寸。
可是付家再怎么气付晓芝,那都是内部矛盾,改变不了她的身份。
当年发生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在付晓芝身上重演。
郑凛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赌不起。”
关心则乱,纪景熙倒也能理解:“行,那等你解决完呢,你自己想想吧,那天晚上的失控只是个开始。”
郑凛叙沉默。
纪景熙盯着郑凛叙看了很久,眼神逐渐认真:“你这十几年,有过哪怕一秒是为自己活着的吗?我都替你累。”琇書蛧
她知道这话不会得到回应,也没指望郑凛叙回应。
“我先出去找阿慎了,忙完了回来。”
纪景熙离开后,相府别墅只剩下了郑凛叙一个人。
他坐在餐桌前,盯着手机入了神,耳边不断回响着纪景熙刚刚的那个问题——
这十几年,有过哪怕一秒是为自己活着的吗?
没有。
一秒都没有。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的什么。
——
十点出头,纪景熙来到了靳仰慎的公寓。
按了快一分钟门铃,靳仰慎才过来开门。
他穿着一身灰色的运动服,看脸色就不是很好。
看到纪景熙过来,靳仰慎挤出一抹笑,“我妈让你来的?”
纪景熙没回答,走进来之后盯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还好么?”
靳仰慎给纪景熙拿了一瓶水,“不好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的声音里有无奈,也有自嘲,说完之后又扯了扯嘴角,“其实也不算意外,之前就有做过这样的预想了。”
纪景熙:“嗯?”
靳仰慎:“她喜不喜欢我,我的感受是最直观的。”
想起他们亲密时付晓芝生硬的肢体反应,靳仰慎再次笑了起来,其实那个时候他就该想到了。
他能感觉到付晓芝在竭尽全力地在他面前表现得更自然,或许她以为自己演技很好,可他将一切都看在眼底。
靳仰慎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圣人,有好几次他都被欲望裹挟上头,可最后却被她的生硬冷淡硬生生给浇灭了。
这种事情单方面的投入根本不会有任何快感。
纪景熙作为过来人当然更了解这些,靳仰慎虽然没详细说,但她马上就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纪景熙:“强扭的瓜不甜,调整一下情绪,人生还长呢。”
靳仰慎:“是啊,还长。”
“这些道理我都很清楚,只是不太甘心而已。”他说,“最近一直在想,如果我早点跟她说,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明明是他先认识付晓芝的。
纪景熙:“我没离婚的时候也总这么想。”
想到过去的自己,纪景熙觉得很可笑,“我刚跟他结婚的时候总是想,要是我早点认识他,他肯定不会喜欢他前妻,但后来我就发现了,跟早认识晚认识没关系,就算他先认识我再认识他前妻,他还是会喜欢他前妻。”
靳仰慎:“或许吧。”
“我们一直不怎么谈论这个话题,但我知道她没放下。”靳仰慎看着前方,“我在她手机里看到外卖订单的时候就该认清现实了。”
纪景熙:“外卖订单?”
靳仰慎和纪景熙说了那两单外卖的事情。
之后纪景熙也想起来了,她除夕飞过来的时候,确实收到了外卖。
当时还纳闷了一把,郑凛叙怎么点这个。
原来是付晓芝点的。
纪景熙正思考的时候,靳仰慎忽然问她:“姐,你和他应该不是真的在一起吧?”
纪景熙回过神来,对上靳仰慎的表情之后淡淡笑了笑。
她欣然承认:“确实不是,我们只是合作。”
靳仰慎揉上额头,“为了让两两死心?”
“他一开始是有这个想法,但他自己都做不到死心。”纪景熙想起郑凛叙前后矛盾的行为就想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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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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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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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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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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