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光是站在舞池里都显得格格不入,来这里跳舞的人大都性格外放,化着精致浓烈的妆,她的淡妆和素色连衣裙寡淡如水。
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阮懿不免局促。
凌薇看出她的不自然,便亲自教她怎么扭,还让她喝了几杯酒。
用凌薇的话说,到了微醺的状态,自然而然就扭起来了。
事实证明凌薇说得没有错,喝过酒之后,阮懿的动作和神态都自然了许多。
烈酒让她的面颊染上了酡红,凌薇把她扎起来的头发解开,棕色的长发散在肩头,随着她扭动身躯的频率动着,加上她发红湿润的双眼,简直引人犯罪。
阮懿小时候学过几年的民族舞,虽然很多年不碰了,但肌肉记忆还在,酒精上头之后越来越放得开。
因为她穿得太过素雅,画风和其他人脱节太多,反倒意外地成了舞池里最惹眼的那个。
多巴胺的分泌让阮懿的情绪愈发高涨,甚至在这件事情里找到了乐趣,欲罢不能。
——
原野和徐斯衍在PUB门前碰了面,看到徐斯衍一脸阴沉,就知道他的官司多半没赢下来。
原野:“法院怎么判的?”
徐斯衍:“明天去办手续。”
原野:“这么快?”
徐斯衍:“她定的时间。”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冷淡,但原野却听出了几分怨气。
原野:“法院都这么判了,那就是迟早得离,早晚都一样,你还是别耽误人家了,结婚证和户口本准备好了么?”
徐斯衍的脚迈进PUB大门,一进来就听见了激烈的音乐,“结婚证没在我手里。”xǐυmь.℃òm
当年领了证,他觉得那个红本没什么意义,便让阮懿保存着了。
原野听了都觉得无语,好半天没接他的话。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楼上坐下来,点了两杯酒以后,原野习惯性地从二楼的位置俯瞰楼下的舞池。
看到某一道熟悉的身影时,他嘴角的笑容马上消失,瞪大眼睛确认了半天,最后抬起手来狠狠揉了两下眼眶。
徐斯衍将原野的一系列动作看在眼底,“你眼睛进虫子了?”
原野:“没,我怀疑我瞎了。”
不然他怎么会看到阮懿在楼下的舞池里蹦迪。
徐斯衍听见原野这句无厘头的话,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不耐:“你是不是有病。”
原野朝楼下的舞池努了努嘴:“你往下看。”
徐斯衍没什么兴致,原本只是想敷衍地扫一眼,却在看到阮懿的身影之后,彻底定住。
她穿的还是今天开庭时候的那件裙子,只是头发散开了。
现在她在舞池里蹦迪。
阮懿身上的那件裙子是修身款,很好地衬出了她的腰线,她扭起来的时候,腰格外地显眼。
她身边有男人靠上去和她搭讪,可她的脸上面无表情,甚至连一个字都不回复对方。
撩人性感的舞姿,配上她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潋滟泛红的眼眶,搭上她的冷漠冰凉的神态,矛盾,却也透着致命的吸引力。
别说徐斯衍,原野都看得呆了。
原野盯着舞池里的阮懿看了几分钟,之后便转头去看徐斯衍,“想不到阮懿辣起来还挺勾人啊。”
徐斯衍没有回话,视线死死盯着那道身影,眼底汇起了红血丝,额头血管爆了起来。
原野不怕死地看着热闹,幸灾乐祸:“后悔了吧,结婚几年不过夫妻生活,现在想过也没机会喽。”
徐斯衍:“闭嘴。”
原野:“啧,恼羞成怒了啊?”
徐斯衍冷笑了一声,“我对她没兴趣,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原野哈哈笑了两声,抬起胳膊拍拍他的肩膀,“骗兄弟可以,别把自己也骗了。”
什么没兴趣,自欺欺人罢了。
原野虽然没办法确定徐斯衍对阮懿究竟动了几分真心,但他可以肯定一点,徐斯衍绝对是对阮懿有兴趣的,兴趣就是真心的第一步。
不过他这个人性格也拧巴,他对的感情的认知太过“高洁”,加上阮懿曾经算计过他,他肯定不会承认自己对这样的女人产生了好感。
原野也不直接拆穿他,只是阴阳怪气内涵几句。
但徐斯衍却更生气了:“你少说几句废话。”
原野又往楼下瞟了一眼,阮懿已经走出舞池了,“行吧,我不废话了,我恭喜你回归单身。”
徐斯衍:“……”
原野:“这么好的消息,你打算什么公开让大家都跟你庆祝一下?”
徐斯衍:“……”
原野:“要不这样吧,明天晚上我在永夜给你办个回归单身的派对庆祝一下,把人都叫过来,你看怎么样?”
徐斯衍:“不怎么样。”
原野:“啧,你该不会是觉得被阮懿甩了丢人吧?也对,可以理解,这种事情……”
徐斯衍直接打断原野,“随你办。”
原野听见他说出这句话之后,笑得更灿烂了——他就知道徐斯衍铁定得上钩。
“那明天晚上七点,永夜等你啊。”
——
阮懿晚上喝了好几杯烈酒,找了代驾回家的时候,身上还带着酒气。
清和闻到她身上的酒气之后,没有多问,只是给她倒了杯蜂蜜水,叮嘱她早些休息。
阮懿喝了蜂蜜水之后,去洗了个澡。
虽然喝了酒,但阮懿没到意识的不清醒的地步。
她裹着浴巾,站在书柜前,低头拉开了最上面的那扇抽屉,蝴蝶标本赫然出现在眼前。
标本相框的大小和抽屉差不多,拿出来的时候有点困难。
阮懿将手覆上那其中的一只蝴蝶,想起自己为了抓到它摔得遍体鳞伤的画面,嘴角露出了嘲讽的弧度。
她心知肚明自己没有资格去指责徐斯衍,本身这段婚姻就不是他要的,他才是被利用的那个。
他在她抽屉里看到这种东西,会产生误会也很正常。
阮懿关上抽屉,走到床头柜前,从里面取出了结婚证,动手打开。
结婚证的照片上,她在微笑,徐斯衍冷冰冰没有表情。
该结束了。
那些不曾宣之于口的情愫,到今天彻底划上句号,他们都该开始新生活了。
阮懿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最后是被江妄发来的视频打断了思绪。
阮懿放下结婚证,一接通视频,就听江妄说:“我明晚到北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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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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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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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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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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