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斯衍:“钥匙给我。”
他说话的同时直接朝她伸出了手,阮懿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徐斯衍可能是没开车。
于是阮懿马上从包里翻出来车钥匙递给他:“我车在那边停着。”
徐斯衍朝斜前方看过去,阮懿那辆英菲尼迪SUV便映入眼帘。
徐斯衍接过来钥匙朝车走过去,阮懿紧随其后。
两人在主副座上先后坐好,徐斯衍系上安全带便发动了车子。
阮懿侧目去看他,他的下颚线条僵硬,嘴唇紧抿着,目光阴沉,整个人透着一股凝重和阴郁。
其中的原因不难猜到——姜明珠和周礼如今算是修成正果了,徐斯衍的念想等于是彻底断掉了。
即便徐斯衍之前就经常把“她不可能和我在一起”挂在嘴边,但人骨子里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就算什么都懂,彻底破灭的那一刻还是无法控制情绪,她也经历过。
阮懿盯着徐斯衍看了一会儿之后,轻声问他:“你找我有事吗?”
徐斯衍:“没有。”
这个回答让阮懿更茫然了,既然没事,找她干什么呢?
不过阮懿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问他:“那,现在我们去哪里?”
徐斯衍没回答。
车厢里的空气突然冷了下来,因为徐斯衍阴沉的表情,四周的气压都被拉得有些低。
阮懿甚至听得见他粗重压抑的呼吸声,仿佛连喘息都带着痛苦。
阮懿到底是没有忍住,抿了抿嘴唇跟他说:“去做一点能让自己放松的事情吧。”
徐斯衍猛地踩下了刹车。
虽然系了安全带,但阮懿的身体还是不可避免地往前甩了一下,她抬起头一看,对面路口是红灯。
目光还没来得及收回来,耳边便传来徐斯衍冷冽的声线:“你在可怜我。”
阮懿马上扭头看向他,否认:“没有,我只是希望你过得开心一点。”
徐斯衍呵了一声,这个时候红灯正好过去了,他再次踩下油门,没有再去回应阮懿的这句话。
但阮懿已经从徐斯衍那一声笑里听出了讽刺和反问,他应该是想告诉她,他的所有不开心都是她造成的。
阮懿并不觉得这个想法偏激,婚后她其实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现在是纠错的时候了。
她开始酝酿离婚的说辞。
刚开始动脑筋,徐斯衍突然出声:“这个,哪里来的?”
阮懿的思路被迫中断,她抬起头来,正好看到徐斯衍指着那个蝴蝶标本的摆件。
江妄之前非要送给她,阮懿拿回来之后就放到了车里,徐斯衍看起来对它兴趣很浓厚。
阮懿:“是一个朋友送的。”
徐斯衍:“歌莉娅鸟翼凤蝶,不常见,是你朋友自己捕的么。”
阮懿:“嗯。”
徐斯衍:“那他挺厉害。”
阮懿点点头,这个得承认,江妄在这方面确实牛。
不过,徐斯衍好像是第一次这样跟她说话,虽然情绪还是谈不上热络,但阮懿能从他的言辞间感受到他的喜好。
如万柳所说,他对蝴蝶很了解。
因为聊到这个话题,车厢内的气氛没有之前那么沉重了,阮懿继续去分神想着怎么提离婚,不知不觉,徐斯衍把车停在了一家酒吧门前。
阮懿马上就反应过来徐斯衍的目的了——他想借酒消愁。
阮懿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提着包跟在徐斯衍身后陪他走了进去,这家酒吧是清吧,相对来说比较安静,徐斯衍没去包厢,直接在大厅里坐了下来。
他点了两瓶酒,酒上来之后便仰头喝了一整杯。
阮懿不会喝酒,看到徐斯衍这么个喝法,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来,出声提醒他:“喝慢点,你会醉的。”
徐斯衍像没听见一样,又喝了第二杯。
阮懿根本劝不动他,只能坐在对面眼睁睁看他喝酒。
徐斯衍从坐下来开始就没停过,他的注意力都在酒上,阮懿甚至都没机会跟他展开离婚的话题,他就已经喝醉了。
一瓶酒下肚,徐斯衍的眼神已经浑浊迷离。
他动手要去拿第二瓶的时候,阮懿急匆匆按住了瓶子,掌心刚好捂住他的手。
可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别的了:“斯衍,你已经喝多了,这瓶就别喝了,对身体不好。”
徐斯衍停下来,抬起眼皮来看着她,因为醉酒的关系,他的眼底有潮意。
徐斯衍就这么盯着阮懿看了快一分钟,之后讽刺地笑了起来,“阮懿,你就不会想起来你喜欢的男人么。”
阮懿:“……”
徐斯衍:“心里装着别人跟不喜欢的人结婚,也能风平浪静过这么多年,我佩服你。”
他喝多了,话也比之前多了。
都说酒后吐真言,阮懿猜测,徐斯衍这番话应该是在心里憋了很久了。
他认为她心里有别人,但为了利益和他结了婚,婚后即便是丧偶式生活也不在意。
阮懿自嘲地笑了笑,“我送你回去吧。”
徐斯衍:“我问你,你对现在的生活满意么。”
他不依不饶,反手按住她的胳膊不肯放她离开。Χiυmъ.cοΜ
阮懿低头看着他的手臂,心想他果然是喝醉了。
脑子清醒的状态下,他是不可能主动对她做这种动作的。
阮懿沉默几秒后才回答他:“我没有什么可抱怨的,通过这段婚姻,我已经得到了太多,很抱歉让你成为受害者,但不会太久了,你很快就会自由的。”
徐斯衍喝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并没有听出来阮懿后半句话的意思。
他松开阮懿的手,抢过第二瓶酒继续喝。
阮懿这次没拦着他了,她安静地坐在对面,目睹他喝到烂醉如泥。
徐斯衍最后走路都不稳了,阮懿找了个服务生帮忙,才把他扶上车。
车门关上,阮懿看了一眼后视镜,叹气之后,踩下了油门。
徐斯衍现在这个情况,只能带他回清江苑了。
——
阮懿把徐斯衍扶到客厅沙发上,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她转身去换了拖鞋,然后走近沙发蹲下来,打算给徐斯衍把西装外套脱下来。
虽然动作很小心,但还是惊动了他。
徐斯衍一把握住她的两只手腕,猛地睁开眼睛,眼底带着凶狠的光。
“你别碰我。”他的每个字都带着不耐和嫌恶。
阮懿心口一抽,深呼吸几次才平复下来,“我只是想帮你脱掉外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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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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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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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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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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