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量实在是太大,直到徐斯衍和周礼的身影消失,阮懿都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阮懿很少去偷听别人说话,这应该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这么偷偷摸摸。
只是因为她真的太需要弄清楚这三个人的关系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会影响她接下来的决定。
阮懿之前思考过很久都毫无头绪,今天真相摆在眼前,她花了很长时间去消化。
实际上徐斯衍和周礼刚刚的对话不能算是特别清晰,但已经把矛盾的焦点交代得很清楚。
姜明珠为了隐瞒周礼一些事情,拉着徐斯衍演了一场移情别恋的戏,只为了让周礼死心。
徐斯衍说“不想你再经历她的痛苦”,这话背后大概又有其他的故事。
阮懿不知道姜明珠遭遇了什么,为什么非得拉着徐斯衍演戏,沉下心来思考过之后,她推测可能是姜明珠的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当时没有了求生的意志力。
但现在她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听周礼那个意思,姜明珠大概是来找他和好的。
那就说明她的身体已经康复了。
而徐斯衍那边……如他所说,姜明珠不爱他。
但阮懿可以肯定,徐斯衍是爱姜明珠的,或者说,他是很在乎姜明珠的。
否则他不会在姜明珠的事情上浪费这么多精力,甚至还来“撮合”她和周礼。
能让徐斯衍做出如此“牺牲”,只能说明他对姜明珠的爱已经超越了某些界限。
有些事情心中早已有了预料,但事实好像比她想象中还要残忍。
阮懿觉得胸口闷得发紧,她抬起手来摸上去,嘴唇轻轻抿住。
阮懿想,如果徐斯衍和姜明珠是两厢情愿,她或许更好接受一些。
比起前者,徐斯衍单方面的“伟大”举措,更让她认清楚了现实的残忍:即便姜明珠对他没有一丝一毫感情,他依然愿意为了姜明珠无条件地付出。
这究竟是什么程度的爱呢?
再想下去好像就是自取其辱了。
阮懿做了个深呼吸,强行让自己回归理智,然后走出住院区去给凌薇买东西。
虽然在极力克制情绪了,但阮懿去逛超市的时候还是浑浑噩噩的,时不时就会想起来徐斯衍的事情。
阮懿买好东西回到病房的时候,脸色还是发白的。
她是冷白皮,平时不化妆,脸色苍白起来的时候特别明显,凌薇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阮懿刚放下东西走近,凌薇就问她:“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不会是我传染给你了吧?”
阮懿摇了摇头,挤出一点笑来:“没事。”
凌薇:“别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的声音听起来多了些无奈,“不介意的话,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凌薇跟阮懿因为工作认识有快一年了,在她的印象里阮懿一直是个情绪非常稳定的人,即便工作里遇到特别棘手的情况也是不慌不忙的,设计图临时被退回去,她都没发过脾气。
凌薇这种混职场混了这么些年的人,都被她稳定的情绪折服了。
能让阮懿脸色这么难看,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阮懿被凌薇的话弄得沉默了下来,倒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阮懿从小就比较安静,不会主动社交,这几年身边更是没什么朋友,和徐斯衍结婚这件事情也不是很风光,她从来没跟别人提起过。
凌薇见阮懿半晌都不说话,笑着宽慰:“好啦,你不说也可以,尊重你的隐私。”
阮懿:“也没有,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有点乱。”
凌薇:“那你慢慢组织语言,我不介意。”
她抬头看了一眼点滴瓶,“反正我输液挺无聊的。”
阮懿:“是关于我……婚姻的一些事情。”
凌薇的笑僵在脸上:“什么婚姻?你结婚了?”
阮懿轻轻点头。
也不怪凌薇惊讶,她平时跟阮懿视频开会的时候,家里都是她一个人,完全看不见男人的影子,导致她一直以为阮懿是个独居女青年。
凌薇:“你老公……”
“我们之间的事情比较复杂,他不喜欢我,但因为出了点事情必须娶我。”阮懿没有很详细地说,只是笼统概括了一下:“你可以理解为,是我用了一些手段让他和我结婚了。”
凌薇马上猜到了后面的事情:“所以他就冷暴力你,让你体验丧偶式婚姻?”
阮懿:“这也不怪他,一开始就是我做错了。”琇書蛧
凌薇:“那你喜欢他吗?”
阮懿垂下眼睛不说话。
凌薇看到她的反应,已经猜到了:“喜欢,是吗?”
“喜不喜欢,其实没有那么重要。”阮懿绕开了这个话题,“他不喜欢我,讨论这个没有太大的意义。”
凌薇:“听你这个意思,他是有喜欢的人?”
阮懿:“我考虑离婚很久了,之前我以为他和他喜欢的人是两情相悦,不想耽误他们了。”
凌薇:“他们不是两情相悦?”
阮懿:“嗯,我刚刚才知道。”
她苦涩地笑了一下,“我刚才听见他在帮他喜欢的人,追另外一个男人,这好像比他们两情相悦还要糟糕。”
凌薇:“……”
这得是爱到什么程度了,这么伟大?
听着有点像舔狗了。
凌薇只是在心里感慨一句,有些话不好当着阮懿的面说,毕竟她已经这么难受了。
阮懿说完这些话之后长吁了一口气,可能是之前一直憋着,憋了太久之后一口气说出来,心里好受多了。
她跟凌薇道谢:“谢谢你听说我说这些。”
凌薇:“这有什么谢的,我也没给你出点有建设性的主意。”
她停顿下来,观察了一番阮懿的表情:“你现在还想离婚么?”
阮懿被凌薇问得沉默了下来。
她之前是比较坚定地要离婚成全徐斯衍和姜明珠的,可现在知道他俩从来没在一起过,离婚的决定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当然,这段婚姻持续下去……也没多少意义。
她的生活和单身时没什么差别。
好像不管选哪条路都不如意,大概是因为从一开始结婚就是错误一场。
凌薇看出阮懿的犹豫,便问她:“这段婚姻里还有什么让你留恋的点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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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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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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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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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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