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行漫不经心纠正她,看眼她在日光下闪耀珠芒的眼帘,“不是说天生丽质难自弃?”
“越天生丽质,越该好好雕琢。”宋栖棠的指腹轻戳自己白皙脸颊,“酒香也怕巷子深,所以更不能浪费这份美貌,你趁着自己还能多欣赏美,就别错过机会。”
话落,腰上突然多出一只有力手臂。m.xiumb.com
扶着她腰侧,掌心温热的温度透过单薄衣料渗透肌肤。
她侧眸,不偏不倚衔接男人噙着细碎笑意的墨眸。
“你这么希望我进去踩缝纫机,报复心是不是太重了点?”
奶茶喝完大半。
宋栖棠似笑非笑瞅他两眼,捏着吸管慢悠悠划圈,“我记得,某人说过,我进监狱脱胎换骨,学会了很多以前没学过的东西。”
“江先生,只会夸别人不算完,得自己也进去体验一回才是真的长见识。”
江宴行静静凝视她,眼里依稀浮现深晦的情绪,“我要是进去了,你会答应和好?”
宋栖棠黑白分明的眼睛一闪,冷淡地瞥向他。
莫名的,晒头顶的光线有点凉。
“玩苦肉计?对自己还真狠。”
“行之有效才叫苦肉计,我本来就是不折手段的人。”
江宴行似乎觉得这想法可行性很大,“我进去了,身份上有污点,别人不会再非议你的过去,而且当初你是我送进去的,你在里面受那么多苦,我全还给你。”
“还我?”宋栖棠唇角翘起,握着的塑料杯骤然压扁,锋锐的光芒弥散瞳孔,“你这辈子都还不清,最好到死都欠着我,想用坐牢来偿还对我们母女的亏欠?做梦去吧。”
“夭夭我生的,你们相认得经过我同意,否则你就是和我抢孩子。”
她眼波流转,讥诮地挑眉,“真要抢孩子,你好意思吗?”
“别看她现在很黏你,真要选择,你对她而言,不过只是合眼缘的‘叔叔’,实话告诉你,我心情好,你自然能和女儿相处,我心情不好,麻烦你滚远点。”
江宴行平直的唇线愈加凌厉,手里的水瓶忽地发出咔咔响,指骨微微发白,贴着水波显出隐隐青色。
“你总隔三差五在老子的雷区上蹦跶,真吃准我不能把你怎么样?”
“是这样,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嘛。”
宋栖棠笑不露齿,“你也尝尝当初我在滨城怎么被你掐住七寸的滋味。”
“亏你还晓得自己被偏爱。”江宴行讽刺,“拿女儿制约我,你有多得意?”
“想不受制于人,简单。”
她盯着前方一簇簇盛放的娇艳玫瑰,“今后,离我们远远的。”
这种说不到三句好话便互相扎刀的相处模式,无异于自虐。
“任何一个有血性的正常男人,都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孩子跟别的男人过快活日子。”
他松了松领结,英俊的面容寒气四溢,眼底席卷随时能吞噬她的风暴,“你别找死。”
田恬从花房跑近他们,拍摄的准备工作应该已经就绪。
宋栖棠无视威胁,漠然丢开塑料杯,余光斜睨一眼神色寒冽的江宴行,提着裙角起身。
“我找死?”她停步,慢条斯理抚弄栗色的卷发,语声阴柔地拉长,“要不,你去跳楼。”
江宴行抬起头,轮廓被日辉分割成明暗两面,眼神阴森,“刁蛮又霸道,我看你不止找死,还想让我给你松皮。”
“是你死缠烂打。”
宋栖棠歪头打量他,嘴边恶意的况味昭然若揭,“那就去跳楼,女人偶尔很肤浅的,你爱她爱到命都不要,她就感动得死心塌地了。”
——
玫瑰庄园是星城新晋的打卡点。
庄园里的玫瑰诸多品种,每道拱门或篱笆都栖着各色玫瑰。
宋栖棠虽然讨厌玫瑰,可玫瑰偏偏又是大多女性青睐的花朵,试图迎合大众审美,自己的喜恶当然得抛。
Ken对她的美颜赞不绝口,回眸一笑间,既能玩转复古港风又将法式风情演绎得淋漓尽致。
“宋小姐真不考虑做业余模特?”Ken不断寻找最佳镜头捕捉她的神韵。
宋栖棠纤长的身躯懒洋洋斜倚花架,嘴里叼着玫瑰,溜眼望去,男人抱臂立不远处,目光凝定自己,眼眸爎黑而沉寂。
视线交错,她笑了,懒散舒展身姿,神态乖张跋扈。
“模特就算了,演员倒能考虑,专门斩男色那种,尤其是渣男。”
指桑骂槐的话出口,懂的人自然懂,隐晦地瞥向江宴行。
江宴行单手插袋,神情自若看向宋栖棠,心绪百转千回,忽然发现她确实是自己的克星。
假若这是在滨城,他根本用不着顾及她的意愿,强取豪夺信手拈来。
但如今,有了夭夭,又的确有愧于心,手段用起来总觉得……
终归要宋栖棠心甘情愿才有意思。
这么一想,他阴寒的轮廓终于浮出些被光芒笼罩的暖意。
——
宋栖棠拍完一组照片,没去看江宴行,把玫瑰拿下来夹指间把玩。
“总监,您要的镜子找来了。”
田恬指挥着人搬来一面长方形镜子。
宋栖棠点头,进化妆间又换了套略带透视效果的一字领纱裙。
再出来的时候,脸上不施粉黛,卷发用花枝松散绾起,随意留出几缕扫过锁骨窝,模样慵懒不失娇媚,特别招人。
她脖领戴着“花溪”系列里不太张扬的锁链,从头到脚搭配得完美。
江宴行眉骨微动。
周围花团锦簇,镜子放地上,中央的璀璨光束折到四面八方。
宋栖棠原地踱了一会儿,忽而脱掉高跟鞋,轻轻踩上镜子。
见状,众人不约而同明白她的创意。
躺镜子上拍照,将来出镜的效果会比较梦幻。
Ken激动地笑了笑,“镜中美人!”
宋栖棠勾唇,“拍出来的成片不会那么单调,视觉冲击也比较大。”
“和双胞胎一样,有太极图的既视感,我们还可以在镜子反面P其他系列的写真形成对比,这样能带给顾客更多惊喜。”
田恬深以为然,正要再围绕双面镜多发表见解,眼角冷不丁瞄到缓步走近的江宴行,顿时噤声。
宋栖棠睨着将袖扣摘掉的江宴行,眸子里幽芒若隐若现。
江宴行的深眸划过她,望向对宋栖棠目露倾慕的Ken,“相机给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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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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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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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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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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