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唯礼喘着粗气盯视宋栖棠,心里极其后悔当初派去滨城的人太少。
本来要多找个心腹,可那两个信誓旦旦保证能解决掉宋栖棠。
想不到,最终阮秀珠做了宋栖棠的替死鬼!
还有江宴行!
翅膀硬了就敢和自己对着干!
江唯礼脖颈的青筋暴得比蚯蚓还粗,拉扯着五官望向江御。
江御面沉如水,看着宋栖棠半天没说话。
“上次在谢家,我给你留足了面子。”
“自己不知死活,就别怪别人嫌你命太长。”
宋栖棠摊开自己纤细白嫩的手掌举到灯光下,缓慢翻转,饶有兴味看向眼眶赤红的邵琼。
“怎么样?你现在还能听见我说话吗?听得到,证明你耳朵没残废,那你再试试挑衅我。”
邵琼恶狠狠瞪着她,嚣张气焰再也涨不起来。
“瞪我?从今天起,你再敢诋毁我妈半个字……”
她缓步近前,轻轻一笑,语气比眼神更凌厉,“我就扇你一嘴巴,我倒要看看,是你脸皮硬还是我手劲更大。”
“宋栖棠,你不要太目中无人,堂婶好歹算你长辈!”
江竞尧没料到宋栖棠这么肆无忌惮,疾言厉色威胁她,“庄家给你撑腰又怎样?这儿是Z国,哪天你走路上出现意外,人力终究阻止不了。”
“哎呀,我好怕,万一哪天真尸骨无存,我就只能化成厉鬼找你们索命了。”
宋栖棠夸张地笑了笑,拿出随手把玩的手机,指腹轻快揿下按键,当着江竞尧的面拨通一个号码。
“高sir,我刚发过去的录音,您听见了么?”
江竞尧阴沉的脸色骤然一变!
这是新来的高级督察。
“我们好端端在这儿吃饭,江家人莫名其妙冲进来对我喊打喊杀还污蔑我死去的妈,我正当防卫,他们居然恶言相向,大过年被恐吓,看来我一年都会倒血霉。”
“最近上面颁发文件要严查严打,我们星城是不是该做表率?毕竟国家的南边大门,不管管怎么行?江家再这样无法无天,还有你们的位置吗?警司也得改姓了。”
江御听着女人抑扬顿挫的声音,握手杖的大掌不断收紧,铁青面色逐渐转黑。
“老三,你作为江家人就这么任由她满嘴胡言乱语?”
江宴行清漠的轮廓被光影流转疏冷意味,淡声启唇,“您没听她把江家形容成凶神恶煞的强盗?单凭堂婶一面之词,我们把普吉岛的事推到她头上的确不分青红皂白。”
“我一面之词?”
邵琼的牙关被宋栖棠打得隐隐松动,说话有些漏风。
“江宴行,你上回在谢家护着这贱人跟小拖油瓶有目共睹,你们那点破事……星城谁不知道?”
话音刚落,又有一只茶杯破空掷向邵琼额头。
女人痛喊的惨叫尖利响起,一股热血不偏不倚喷溅江竞尧脸上。
从江家人进门开始,宋栖棠便把控主场,庄儒品自然而然被忽略。
而这只茶杯恰恰是他砸过来的。
“江家不懂教媳妇做人,我不介意越俎代庖。”
慢条斯理转了转袖扣,他抢在江御前面率先开口,“医药费我会赔偿,庄家不缺那点钱,如果你们想今晚闹上警局,我奉陪到底。”
“棠棠姨甥是我们庄家的掌上明珠,谁辱骂她们,等于和我存心过不去,活腻了。”
庄儒品的姿态依然风度翩翩,朝江竞尧寒声道:“既然你敢要挟棠棠,我也放一句话,假若她们姨甥真有任何意外,除非你们再也不出国,否则我绝对让你们有去无回。”
江御陡然拔高声调,“庄儒品,商场的较量还没见真章,你拿见血逞口舌之快,谁还会怕你?”
“不怕,那不如现在把我收拾了。”
宋栖棠眸光冷厉,逼视着江御,周身被一团烧灼的火焰包围。
“HJE有多少东西是从宋氏掠夺走的?反正我也不可能看着你们永远风光无限。”
“不就是要往我身上泼脏水?”她似笑非笑看眼邵琼,重新解锁挂断的手机,“干脆报警。”
邵琼一抖,眼里迅速填满惊惧,猛然扑向宋栖棠,“不准报警!”
她形容凄惨狼狈,神情狰狞而疯狂,像落水的野狗速度迅猛。
江竞尧本来是扶着邵琼的,见状,唇角若有若无掀起,突然松了手。
眼看邵琼的指甲即将划到低头的宋栖棠侧脸,江宴行脸上风平浪静,从容抬步,眼疾手快捏住她手腕。
宋栖棠漫不经心侧首,相接男人如墨玉的眸,悠悠地笑,“多谢。”
江宴行瞥着她根本没几许诚意的笑脸,淡漠扯唇。xǐυmь.℃òm
他用了巧劲,尽管邵琼无法挣脱,却也不至于太疼。
邵琼愤怒嘶吼,“叔叔,您还要一直放任江宴行胳膊肘往外拐吗?这小妖女故意搅局,搞得我们一家鸡犬不宁!您倒是说句话!”
江宴行波澜不惊睨着江御,平淡陈述,“假如闹到警局,江家丢不起人,她口口声声宋栖棠栽赃,宋栖棠不承认,我们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江家满屋子一丘之貉,看来看去,终究阿允最明事理。”
宋栖棠轻挑地搭上江宴行肩膀,旁若无人冲他抛媚眼,“不枉我爸养你那么多年。”
江宴行漠然俯视她,眉宇间噙着嘲讽,“二堂婶在普吉岛欠了两千万赌债又被人逼着跳脱衣舞,你知情?”
如此隐私的丑闻被大喇喇揭露,邵琼无地自容。
江宴行一定是有心的!
宋栖棠面露讥诮打量邵琼,“四十多岁还跳脱衣舞啊?”
“真豁得出去。”她散漫地把玩发梢,水眸浮着细碎波纹,“我知情。”
邵琼厉声大吼,“宋栖棠,果然是你算计我!”
凶相尚未完全毕露,又听对方慢条斯理拖长腔调。
“我也刚知情,翻了INS,那段视频的点击率比较高,邵女士年轻的时候自封小周慧敏,我倒觉得她是赝品里的赝品。”
“好笑,”宋栖棠莞尔,戏谑瞅着江唯礼,“我一没逼她上赌桌,二没逼她跳脱衣舞,她自己不甘寂寞红杏出墙关我什么事?”
“老公管不住老婆,也不检点自己,玻璃心比男性功能还不堪一击。”
嘲弄的字眼出口,江唯礼年迈的身体一歪,倏然两眼翻白晕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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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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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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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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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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