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晚赏她绣凳坐,一脸诚恳道:“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讲,本宫能为你做主的便为你做主。”
这宫里她做不了主的事,属实没几件。
玛禄摇头,“贵妃娘娘素来是亘古未有的贤惠人,照看的很是周到,奴婢多有感怀,实在不敢再过多要求了。”
她开始是有私心的,想要等坐稳了胎再披露出来,省的被人害了,主要是在贵妃手下,她害怕她弄她。
谁知道贵妃娘娘根本不在意,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供着,还叫医女时时刻刻都盯着,就怕她自己不会。
可有孕时,家里已经托人传话,跟她说这孕期怎么保养,跟医女所言并无不同,说明贵妃娘娘真的没有私心。
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看着高台上雍容华贵神情平和的贵妃,从眉眼间都能看出来她日子过的极随和随心,那是一种面颊带着晕红的慵懒疏散感,带着漫不经心和高贵。
“那你哭什么?”姜岁晚想吃瓜了,宫里头的日子实在寂寞如雪。
玛禄咬着唇瓣,跪在地上压低声音道:“奴婢感恩娘娘,却不知该如何报答。”
姜岁晚笑了,不愧是未来的德妃,这般谨小慎微,谁能想到她在康熙薨了后,就会闹的雍正鸡犬不宁。
“行了,跪安吧。”
没有八卦听她就懒得再折腾了,叫露白给她解了头发,自去睡觉了。
然而就想到当初厉哥刚长大,过年时当托尼小哥做兼职,然后那个小姐姐要染一种苍木青,但凡这种文艺名字,总是翻车的多。
然后那小姐姐总是夸厉哥皮肤白,生的又野又乖又温柔。然后大过年的,他给人家染了一头绿毛。那个小姐姐就黑着脸没夸他了。
此事作为笑谈,在她的小圈子里传了很久。但有件事大家都很肯定,那个白皮托尼小哥生的真又野又乖。琇書蛧
很矛盾的气质融合在一起,却非常的吸引人多看两眼。
姜岁晚睡醒后,就有些想厉哥,她懒洋洋的趴着不肯起身,就说身子不适,叫露白请太医。
这可把露白给吓坏了,突然间就身子不适,她险些哭鼻子,跑着去请太医。
姜岁晚:……
虽然是托词,但也是病了,不是噶了。
露白哭着往太医院冲,实在引人注目,不禁吓的黎少珩一路狂奔,还引的小太监赶紧去乾清宫禀报。
就连六宫也知道了,都在内心思忖,到底是什么事,竟闹出这么大动静。
等黎少珩头顶冒烟的冲进承乾宫,康熙也快步走进来。
姜岁晚:?
她现在说是装病来得及吗。
黎少珩上前摸着脉,心里就是一松,没事就好。
“咳,本宫就是略感不适,叫露白请太医来号平安脉罢了。”姜岁晚讪讪道,谁曾想露白哭着去。
黎少珩有气无力道:“娘娘略微有些积食上火。”
康熙:……
朕折子扔了来看你,结果你是吃多了。
姜岁晚心虚望天。
就听黎少珩道:“贵妃娘娘身子弱,要不然喝一剂黄连阿胶汤便成,如今便不开药汁子,您多喝些热水便是。”
听出其中的敲打威胁之意,姜岁晚安静如鸡。
“嗯。”她说。
康熙转身就走。
他耽搁半日,还有许多政务未办。
黎少珩没急着走,跟她絮絮说了半晌关于养生的话,听的对方一脸后悔。
见露白立在门口侯着,姜岁晚这才轻哼:“做梦梦到你,想你了呀,说自己略感不适,就能名正言顺把厉哥请来了。”
她这么一说,黎少珩神色顿时无奈又宠溺起来,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如今有一百双眼睛看着,当谨小慎微才是,你是美丽妃嫔,我是年轻太医,想要攻讦太过容易,还是当仔细些。”
他们知道相依为命的情谊,是彼此最重要最亲爱的家人,可旁人不知道。
难免要猜测一二。
“我能有什么损伤,左右不过是丢了这条命罢了,可你是女人,在这清廷,沾上点就了不得。”黎少珩操碎了心。
他总是担心她受到星点伤害,想要让她安安稳稳度过一生,时常为不能给她最好的而感到愧疚。
姜岁晚沉默了。
“连见你都不能见,还不如自绝于人世。”这是她狗哥,拿命也要给她买草莓的狗哥。
不是旁的男人。
不一样的。
黎少珩心里慰贴,却还是认真道:“你知厉哥惦记着你,彼此都能很好的呼吸着空气,便尽够了。”
姜岁晚不吭声。
她不愿意听,在遇见厉哥的问题上,她知道要保持理智,却不想摆在明面上说。
看着黎少珩担忧的双眸,姜岁晚妥协了。
“好。”
诚如他所言,两个人知道对方活的好好的,那就好了。
“那你要好好活着,每天认真的吃一日三餐,认真的睡觉。”姜岁晚叮嘱。
黎少珩这才勾唇笑了,他打千行礼,这才告退离去。
霜白过来了,笑吟吟道:“方才瞧见黎太医笑了,真真是冬雪初融,看着就感觉好看。”
调侃一句后,她才看似不经意的问:“聊了什么?”
姜岁晚听见她问话,心里就是一顿,原来厉哥说的对,这宫里头有不知道多少只眼睛在盯着她。
“本宫问了黎太医,可有什么求子方,他讲了一通什么把身体养好,自然受孕的废话。”她面上似乎有些不悦,不高兴道:“最后本宫问他,若不能受孕就拿他是问,他竟然还信誓旦旦笑着说肯定没事。”
姜岁晚一拍桌子,冷笑:“蠹虫!”
霜白被她突然发脾气吓了一跳,登时不敢再问,躬身下去给她泡茶去了。
姜岁晚冲着露白使了个眼色,让她去盯着霜白。这话问的有意思,她和黎少珩聊天,都是开着门的,也没说什么要紧话,倒不至于真的来问。
就看她是谁的钉子。
最好是康熙的,要不然她这大宫女还得换,挺不方便的。
捧着茶盏,姜岁晚喝了口,又忍不住出神,想想现在已经是生活的最优解,又觉得挺好的。出宫去,也没什么好去处。
她和厉哥,都在努力认真的生活。
这样就挺好了。
“想吃烧烤了。”姜岁晚细细叮嘱:“就拿小羊羔的肉,肥瘦相间切成一指宽,撒上调料腌上半个小时,烤金黄时再刷上蜜,做个甜辣口的来。”
想想就觉得馋。
她说要吃烤羊肉,厨房就不能真的给她只上羊肉,最后还上了春饼,凉拌的青椒丝给她合着烤羊肉一起卷着吃。
姜岁晚吃了两张,又想起个笑话,大饼可卷万物,包括馒头。
一边吃一边笑,又喝了酸辣汤,肚子撑的圆圆的,这才满足起来。
“能吃饱的日子真是神仙日子呀。”
她捏捏自己鼓鼓囊囊的胸脯,心想这饱饭真是前世梦寐以求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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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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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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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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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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