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包括持剑站在屋檐之上的墨蓝,也包括站在门边的蒲芳草几人。
蔓芝捂着面颊,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打我?”感受着面颊火辣辣的痛意,蔓芝像疯了一样的想要对着花盈撕扯。
可惜,她的一只手早就被花盈攥住,而另一只手,也在顷刻间被花盈捏在掌心。
花盈用力一个推搡,瞬间让蔓芝跌坐在地上。
“怎么,你都要杀了我了,我还不能打你么?”花盈冷笑,看着蔓芝的表情满是失望,“别说是打你,就算是我杀了你,也没人能治我的罪,蔓芝,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幼时签了卖身契!你和我,从来就不是一样的!”
“......”
蔓芝的整张脸变得煞白:“花四娘活着的时候,已经把我的卖身契烧了,我早就自由了。”
“你信么?”花盈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再次嗤笑了一声。
满院寂静,蔓芝低着头,没有再开口。
花盈也没管她,“蒲大小姐。”
她躬身作揖,朝着蒲芳草的方向,“请蒲大小姐赎罪,一切皆是我治下不严,管理不周,才出现了这种吃里爬外的东西,我愿意承担所有的责罚。”
之前花盈叫蒲芳草的时候有多欢喜,眼下她便有多落寞。xǐυmь.℃òm
她还怎么叫的出这三个字呢?
蒲芳草看着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此事,容后商议,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这暗藏的机关。”早在白天的时候,蒲芳草便发现了蔓芝的不对劲,哪怕她一问三不知,可她的举动却说明了一切。
蒲家向来不喜欢人下跪,别的地方可能还有人不清楚,但在边关之地,没有人不知道,可偏偏蔓芝跪了,不是无知,而是下意识,再加上她行为得体,处处透着规矩和教养,但不管她是坐是站,都没有离开这马厩一步。
这些都足以证明,她有问题。
更别说,蔓芝想要杀花盈,便是在花盈进入马厩之后。
所以,不仅蔓芝有问题,马厩,也有问题。
可蒲芳草不能明着点出来,毕竟,她不知道蔓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身份,也不知道她究竟怀着怎么样的心思,若是宁死不屈,那就不好了,是矣,她便将衷心蛊的症状说重了几分,就是为了让蔓芝尽快行动。
蒲芳草确定,蔓芝是知道给自己下蛊的人是谁的,或者说,她知道如何找到那个人。
只要找到那个人,也就意味着就能找到那一群人,意味着找到盛澜清。
而眼下,确是如此。
墨蓝翩然落下,她一手持剑,一手握着千里镜,她一直在暗处看着蔓芝的动作,虽然马厩里很黑,但还是有一丝光亮的,对于墨蓝来说,要看清楚,很简单。
她抬脚走向马厩,然后停在了食槽之前的位置。
蔓芝缓缓抬头,嘲讽道:“你们动了食槽,也就意味着你们毁了机关,别说是你了,就算是我,眼下也找不到那三个微笑的凸起,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白费......”
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间,那被墨蓝几人往后移了一块距离的食槽歪斜了下去。
像是失去了地面,没了支撑。
蔓芝瞪大了眼睛。
不仅是因为墨蓝找到了机关打开了门,更因为墨蓝只用一只手,就拉住了掉下了一半的食槽。
那可是石头做的,怎么,怎么......
在蔓芝不可置信的眼神下,墨蓝单手将其提了上来,然后放到了原来的位置。
而随着墨蓝的动作,一个两人大小的空洞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里面黑黝黝的,哪怕月光已经渗进去,却依旧没有引起任何的变化。
“小姐。”
墨蓝回身,蒲芳草几人也到了入口边。
“徐四海,你留下。”蒲芳草开口,“等我们进去后,如果在明天天黑之前还没有赶回来......去找我二哥。”
“是。”徐四海拱手,然后退到了一边。
他看着几人纷纷跳下,手忍不住攥成了拳头。
千万要,平安啊。
......
“吃饭了。”
又是熟悉的敲击声,又是熟悉的阳光。
盛澜清从浅眠中醒来,眼睛下意识看向了缝隙处透进来的光亮。
“澜清~”突然,一道甜腻的声音传来,盛澜清迷蒙的眼神瞬间变得厌恶。
她没有说话,但范灵萱早就习惯了盛澜清的性子,只以为她少言寡语,更别说她还身负重任,哪怕不满,她也不能表现出来,因此,她自说自话:“你说,我们还能出去么?这些菜天天吃,顿顿吃,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盛澜清的视线看向餐盘,伸手将其拖拽到身前。
范灵萱还在说话:“你说,他们怎么不审问你呢?要知道,我在来这的第三天,就已经被审问过了,你都呆了七天了,怎么还不找你问话呀?难不成,他们忘了?”
“......”盛澜清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然后悠悠地看了一眼范嫣然。
她还是没有说话,但范灵萱却觉得后脊一凉。
范灵萱打了个哆嗦,摸了摸手臂:“怎么了?怎么,这么看我?”
“没。”盛澜清摇了摇头,然后再次将视线投向了手中的餐盘,那长长的睫毛下,闪过一丝了然。
她好像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错乱她的时间了。
如果已经是七天,那是不是......
“你想不想洗澡啊?我觉得,我身上都臭了,我头发上都泛着酸味!”范灵萱苦兮兮地念叨着,这一次,她没有一丁点做作,说的都是心声。
“想。”盛澜清破天荒的回答了她的话,然后也似模似样的举起了手,稳了稳袖口。
“来人!我要沐浴!”
盛澜清没再吃饭,茶更是一口没喝,她伸手摇了摇铁栏杆,发出了“哐啷哐啷”的响声。
范灵萱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些不可置信。
可还没等她说话,门又被“吱呀”一下打开。
还是那个穿着银白色衣服的男人,他先是朝着盛澜清看了眼,然后又朝着盛澜清的牢狱踹了几脚,恶狠狠地训斥道:“吵什么呢,吵什么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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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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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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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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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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