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这个时候——
“等等!”又是一个士兵摇摇晃晃地走来,他的身形比站在门边的那个要胖的多,也要魁梧的多,而在他和大娘擦肩而过的时候,将大娘撞了一个趔趄。
要不是蒲芳草一手扶住,只怕大娘要直接仰头倒在地上。
大娘感激地看了蒲芳草一眼,随即,又看向新来的那个士兵,和刚刚看看门的士兵不一样,这一次,她的眼中满是惊怒。
“你这苍耳子不行啊!”胖士兵讽刺地朝蒲芳草笑了笑,伸手从前面的大筐里抓了一把,再抬手,他手里抓着一颗已经折断的,上面的小刺球已经所剩无几的苍耳子。
他将其丢到大娘的头上,讥笑道:“少一颗,赶紧补上,不然你今天,别想进去。”
“张天,你不要太过分!这根本就不是我交上去的苍耳子!”大娘气急败坏地开口。
可惜——
“有人能证明么?”胖子张天看了另一个士兵一眼,问道,“你来说说,这是不是她刚刚放进去的。”
“张大人说的是,我亲眼看到,这株苍耳子,就是她刚刚放进去的。”很显然,张天的官职要更高一些,那个看门的士兵乖乖点头,将矛头也对准了大娘,而下一刻,他还顺势拍了个马屁,“幸好张大人来了,不然一个不打眼,就要被小人蒙混过关了。”
张天笑了笑,对自己听到的很满意,“你听到了么?”
“你简直是欺人太甚。”大娘不服气,可她现在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如今天色已经接近傍晚,她再去采一支,显然是不现实的,更别说她根本就没有带过夜的东西,“我明天会再去采一支补给你,今天先让我进去。”
“快点,要不赶紧再交一支苍耳子,要不,就交十两银子!”张天得意地笑了笑,“不过我想,你应该拿不出十两银子来了吧,毕竟前些日子我将你女儿打伤,已经让你掏空了所有家底了。”m.χIùmЬ.CǒM
“你个畜生!”大娘终于忍不住怒骂出口,“我死也不会让我女儿嫁给你的!”
张天的表情一变,手腕高高的抬起,眼看着他的巴掌就要落到大娘的脸上,可下一刻,却被另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掌牢牢握住手腕。
还不等他反应,那手掌轻轻一捏,霎时间,张天便失去了对手掌的掌控力,更奇怪的是,他感觉不到一点疼。
张天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转头去看,却只见一个长相普通,面色苍白的青年。
“你他娘的......”张天张嘴就想骂,可突然,一个金灿灿的东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蒲芳草从大娘的身侧,兰泽的身后走出,而她的手中,正举着一小锭金子,“如果你可以闭嘴,那这东西,便是你的了,不,除了要交上去的三十两,其余的,就都是你的了。”
“我的?三十两?”张天多少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愣了好久,才抬起另一只手,向着金子抓去。
可下一刻——
“啊!”随着兰泽的又一下用力,张天终于惨叫出声。
他扭曲着整张脸,大喊:“行行行,给我,给我,放你们三个进城!别掐了,别掐了!疼!”
张天叫的凄惨,也叫的颇为难听,白泽见他答应,便直接松开了手掌,至于蒲芳草,也直接将那锭金子丢进了张天的怀中,然后转身朝着大娘道了声:“大娘,我们走吧。”
大娘显然还从眼前状况的转变回过神,但她也清楚,蒲芳草说的三十两,肯定有自己的一份,但是......
她看了眼银锭子里的金灿灿,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在蒲芳草的搀扶下,她还是下意识的顺着蒲芳草的力道朝着城里走去了,只不过是一步三回头。
等终于进了城,她才缓过劲,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哎呀傻姑娘!你怎么就这么给出去了一锭金子呢!”
蒲芳草眨眨眼,倒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大娘想要说教蒲芳草,可看着蒲芳草单纯无辜的大眼睛,却是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她咬咬牙,转身又朝着白泽道:“你也是,你娘子不知道钱的重要性,难道你一个走南闯北的大男人不知道么?她刚刚给出去的时候你劝着点啊!”
“......”这下,蒲芳草终于听明白了,大娘这是在心疼钱。
她有些哭笑不得,“大娘,我......”
“她想花,自然可以随便花,没了,我可以再挣。”
蒲芳草的话才出口,一个沙哑的声音便从她的身后传了出来。
她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有点不相信这话会从一向沉默寡言的白泽的嘴巴里说出来,可事实就是如此。
“???”蒲芳草转过身,满眼问号,可白泽对视过来的眼神,却是冷静异常,别说是安抚或者是解释了,淡定的黑白分明,就好像他说的就是实话一般。
“......”蒲芳草咬牙,只能自己安慰自己。
可能他只是觉得,这个身份适合隐藏呢?又或者,他知道自己的打算,所以在帮她打掩护呢?
应该,是这样吧。
蒲芳草不知道,就在她垂眸自我催眠的时候,白泽的眼里,满是莹润的温柔。
没有人知道白泽的心里在想什么,但是站在旁侧的大娘却是看着眼前这对“小夫妻”,轻轻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想当年我和我家那个老不死的,也和你们差不多。”
“还是太年轻。”大娘直摇头,“你们跟我回去吧,我家只有我们母女二人,正好可以空出一个房间给你们用,等以后你们熟悉了这,再看看要去哪里住吧!”
“???”蒲芳草没想到,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大娘又将他们的住处安排好了。
不过......
蒲芳草回头看了眼城门的方向,然后对着大娘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了,大娘,我们去住客栈就好,不过十两银子而已,您不用太过在意。”
反正,她的钱,总不会落在一个恶人手里。
蒲芳草的手心缓缓捻动,笑得眉眼弯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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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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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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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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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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