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道轻微的响声,房门被缓缓打开。
范嫣然一脸惊喜地看着出现在门内的墨蓝,可惜,墨蓝看她的视线,却是没有一丝温度。
她松开一侧的房门,然后侧身道:“小姐请您进去。”
墨蓝的声音冰凉凉的,但范嫣然毫不在意。
她激动地快步走着,嘴里也跟着呼唤道:“蒲芳草,你没事吧?你好点了么?”
人未到,声先至。
蒲芳草侧着头趴在床上,她看着才刚刚显出身形的屏风,忍不住勾起唇角:“我觉得你第一个问题,多少是有些奇怪的,但是第二个问题,我却可以回答你,眼下确实是比刚刚要好很多。”Χiυmъ.cοΜ
她的声音带着些俏皮,让范嫣然大大地松了口气。
“嘿嘿,好像是哦。”范嫣然一手摸着耳后绕过屏风,傻呵呵地笑道,“反正,好多了就好,好多了就好。”
她再一次看到了蒲芳草。
和她刚刚进来的时候不同,这一次,蒲芳草的后背不再是一块块血肉模糊的发烂疮口,而是一层金黄色的膏体,大小不一,形状也各不相同,但是每一块都金灿灿的,配着蒲芳草那白里透红的皮肤,让同为女子的范嫣然,都有些心痒难耐。
好想摸一把~
范嫣然的手指往前动了动,下一刻,墨蓝的手便挡在了她的手指前侧。
墨蓝没有开口,连视线都没有放在范嫣然身上。
“我知道,我知道。”面对墨蓝明显不敬的表现,范嫣然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满,反而灰溜溜地缩回了手指,然后讨好地朝着墨蓝的方向笑了笑,“我一定不会碰的,你放心。”
“......”
墨蓝还是没有说话,但手却是缩了回去。
蒲芳草看着两人的交流,眼底闪了又闪。
下一刻,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娇娇道:“墨蓝,我想喝点水,能喝点......的么?”
她的声音在中间中断了一下,让人不明其意。
可墨蓝却是懂得。
她看了眼范嫣然,眉头下意识皱起。
范嫣然显然注意到了墨蓝的注视,她连忙举起双手,老老实实地保证道:“你放心,我保证不会碰蒲芳草一下的,若是她有什么需要的话,我也会尽力帮忙的。”
她说的颇为诚恳,可墨蓝担心的,却不是这个。
墨蓝咬咬牙。
视线转动,她看向了趴在床上的蒲芳草。
霎时间,原本纠结的想法瞬间消散,她应声开口,然后抿唇朝外走去。
等墨蓝在门外关紧房门,范嫣然长呼一口:“唔,还好还好。”
“嗯?”蒲芳草轻哼,面露疑惑。
“我还以为墨蓝都讨厌死我了呢!”范嫣然又是一句。
蒲芳草更加疑惑:“为何,这么说。”
范嫣然叹气:“都是我的原因才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墨蓝当然会讨厌我啊,更何况,昨日要不是她和绛红,还有镇北王,我只怕被你护住,都会死在里面。”
其实范嫣然没说的是,昨日看到那般惨状的蒲芳草,墨蓝对着她们几人,满眼杀意。
若不是没有武器,只怕她们已经身首异处了。
范嫣然看得明白,但她不知道的是,即便没有武器,墨蓝若是想杀她们,也照样轻而易举。
她眼下能活着,只是因为蒲芳草救了她们罢了。
“还好,墨蓝没我想的那般讨厌我。”范嫣然松了口气,“不然也不会把你交给我了。”
她拍了拍小胸脯。
蒲芳草看着,没忍心告诉她,墨蓝其实很讨厌她。
而墨蓝会出去,只是因为墨蓝看出来,自己想让她出去罢了。
想到这,蒲芳草再次开口:“嫣然,昨日,我们究竟是如何被救出来的?”
其实在刚刚明婵来的时候,她便已经知道,镇北王在昨日出现过了。
她也明白,昨日她看到的云纹,到底是谁的衣衫。
但她想不通的是,兰泽为何会出现。
而在兰泽出现之前,墨蓝又做了些什么。
蒲芳草在从昏迷中醒来之后,便曾问过墨蓝,可墨蓝一直对自己的事情轻描淡写,再加上中途要去熬药,所以她一直没有机会找墨蓝问清楚。
眼下范嫣然在,她正好先听听旁人的版本。
等再问墨蓝,她也好知道,墨蓝的功劳被她自己藏了多少。
看着蒲芳草求知的眼神,范嫣然也涌起了诉说的欲望。
她一屁股坐在了床榻旁的小凳上,大有一副彻夜长谈的架势,她咂咂嘴巴:“你是不知道,昨日你扑过来的时候,我都被吓傻了,我亲眼看到了你身后坍塌的房顶!”
“就连你将我们扑倒,然后死死抱着我们的脑袋的时候,我都惊得没有回过神,等我稳定了情绪,眼前一片黑暗,身体也动弹不得,我不知道周围飘着什么,我只知道我喘不上气,我想呼救,喉咙却像是堵住一样。”
范嫣然说着说着就跑了题,她看着蒲芳草就忍不住委屈,好在说完这一串,她终于回归了正轨:“就在我都快要绝望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阵响声。”
“是那种,叮叮当当的声音。”一边说着,范嫣然一边找东西敲敲打打,给蒲芳草示范,最后,她神秘兮兮地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么?”
虽然范嫣然老是跑题,但蒲芳草却也没有不耐烦,反而乖乖地摇了摇脑袋。
范嫣然心满意足地开口,语气中满是凝重:“是墨蓝的剑。”
这也是她被救出去之后才知道的。
也不知道为何,那酒楼坍塌之后,整个酒楼的低下也都跟着陷了下去,以致于三层的酒楼,最后只在地面露出了一个尖尖。
所有的东西都被堆到了一起,本就不好找人,偏偏,还下起了大雨。
种种情况叠加,酒楼的废墟愈发凝实。
石木交错,搬动都显得格外困难。
当时兰泽还没赶到,所以墨蓝选择了当下唯一一条路。
以力破之。
是墨蓝一剑一剑地凌空划下,才让那些巨木还有石土变小的,也是墨蓝一剑一剑挑起,才让那些用人力根本无法搬动的东西移出废墟的,也正是因为墨蓝果断、及时,所以,才让她们有了顺畅的呼吸,等到了镇北王的到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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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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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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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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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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