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少年翩然而下,来到了七具尸体的身侧。

  他脚尖抬起,将七个人的脑袋挨个抬了一遍,然后,心中更加紧缩。

  这不是王爷的手笔。

  和紫色面具男一样,他也一眼便看出了这一个个被抹了脖子的黑衣人不是兰泽动的手,虽然这种干脆利落的招式是王爷一贯的作风,但它还不够果断,看起来,就像一个练习了很多次,却没有一次真正动过手的人......

  脑海中的想法还没过去,蓝衣少年便猛然叫了一声:“啊!”

  难道,这些人都是,蒲大小姐杀的?

  似是不敢相信,蓝衣少年的眼睛都瞪圆了几分。

  也就在这时,一个手持弓箭的男子走了过来,“流云侍卫?”

  他是被流云的惊呼吸引过来的,他的视线先是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垂眸,也看向了地上的七具尸体,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心中不禁感叹,这七个人都死于同一种手法,这般的干脆利落,不愧是久经沙场的镇北王。

  “镇北王好武艺。”

  手持弓箭之人的一句夸赞,让流云的眼睛越发瞪圆:“你......”

  你难道看不出,这是你家大小姐的手笔么?

  为了寻找蒲芳草,老太君派出的不仅有武夷卫,还有蒲家军,而此时站在流云身边,手持弓箭的人,就是这一小支蒲家军的小头目,蒲杉。

  也许武夷卫对蒲芳草了解甚多,可蒲杉却是知道的少之又少。

  甚至,在他的心中,蒲芳草还是那个柔弱的不能自理的娇小姐。

  “不知流云侍卫可还有什么好建议?”

  蒲杉再次开口,他们和武夷卫不一样,没有卓绝的内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技巧,唯一的特点,便是人数众多,且唯命是从。

  因此,老太君在蒲杉出府之前,曾让他多听听流云的建议,他也便这么做了。

  又因为刚刚收益甚好,他心中的抗拒也少了许多。

  流云回过神来,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回道:“我们向南走。”

  “行。”没有任何线索的蒲杉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一群人再次浩浩荡荡的离开,而随着他们的远离,那遍地被箭矢射中的“尸体”中,坐起了一个身影。

  是那个手持小瓶子的黑衣人。

  此时的他面若白纸,胸口处插着一根黑色的长箭。

  他咬了咬牙,然后伸手将长箭拔了出来。

  霎时间,鲜血喷涌,他的身子都跟着晃了又晃,可随即,他又拿出了那个被他放在腰间的小瓶子,瓶盖打开,他将瓶口对准了伤处。

  虽然接触的一刹那,他的脸色更白了几分,可不过片刻,他的脸色便渐渐好看了许多。

  而等他将瓶子拿开,他胸口处的血洞已经开始结痂了。

  黑衣人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口,脸上的庆幸不加掩饰:“多谢了,我的宝贝。”

  他对着瓶子说话,可回应他的,却是另一个人:“不用客气,我只是想知道,你辛苦装死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已。”

  “谁!”黑衣人惊骇地回头。

  只见那粗壮地树后,缓缓走出了一个倩影。

  是绛红。

  “你居然没走?”黑衣人咬牙,手掌攒动,想要跟绛红拼命,可惜,还没等他做些什么,他的另一边,也跟着传来了一声——

  “是的,我在等你。”

  流云也没有离开,虽然他并不知道绛红没走,但是他知道,这些黑衣人中,有一个没死。

  虽然他屏息做得很好,但是,他死得太僵硬了。

  以至于让他一眼看穿。

  流云漫步走来,他的身后,则跟着蒲杉等人。

  黑衣人见状,面如死灰,若是只有绛红一个,他还有拼命一搏的想法,可是这么多人,他却是再没了一丝反抗的意思。

  他知道,今天他必死无疑。

  “我只问一个问题,就放你去死。”流云一脚将黑衣人踢翻在地,然后踩上了他的脸颊。

  用力——

  “我问你,你手上,为什么有蛊虫?”流云的表情变得无比森寒,他的全身都冒着杀气,其实只要是兰泽的身边人,就没有一个不厌恶蛊虫的。

  毕竟,他们都知道,那顶天立地的镇北王,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被折磨一次。

  撕心裂肺。

  他们本可以分道扬镳,但因为彼此心中都存在猜疑,竟走了好长的一段路。终于,在岔路口,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你们都下去吧。”

  兰景旭侧眸,挥退了那些宫人。

  站在张知鸢身边的梧桐没有动,兰景旭的眸子微冷,还不待他呵斥,那张知鸢便突然开口。

  “她是我的贴身侍女。”

  虽然这句话没有顺着兰景旭的意,但是也道明了她的意思。

  没什么需要避开的。

  兰景旭冷冷地看了张知鸢一眼,心下盛怒,可到底是今日之事太让他困惑,这些小事还不足以让他和张知鸢撕破脸,他寒声道:“你最好能保证她的嘴巴够严。”

  张知鸢头颅微低,可眼中却没有半点恭敬,她再次开口:“太子有什么想问的,就快点问吧,再晚些,臣女怕是出不得宫门了。”

  “在问臣女之前,不如太子先解释一下?”和兰景旭一样,她也不想让她所探知的事情曝光,因为有这件事情在手,她可以得到她想要得到的东西。

  张知鸢一双眸子静静地看着脚下的光影,心中冷嗤。

  “你想要什么?”兰景旭直言道,“或者,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他心中的杀意再次弥漫,可张知鸢的心中却是缓缓松了一口气。

  从兰景旭的表情她就知道,这兰景旭和她所找的东西并不相同,因为她所找的秘密,并不会对兰景旭本身造成威胁,甚至说,可以称得上是一大助力,他没必要露出这样一副表情。

  都是太子殿下仙枝玉树,也眼下看来,不过是个头脑简单,胸无半点城府的蠢货罢了。xiumb.com

  张知鸢脸上的笑意不变,她再次开口:“这就要看太子殿下的诚意了,毕竟臣女从没有想过,要和太子殿下撕破脸皮,当然,如果可以互相帮助,那就再好不过了。”

  本来张知鸢在知道兰景旭所找的东西和她所找的东西无关之后,就想直接离开的。

  可转念一想,好像——

  有更好的做法。

  她的笑容溢满了整张脸,兰景旭却是心情低沉。

  他低声开口:“你想要我帮你什么?”

  和紫色面具男一样,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一个个被抹了脖子的黑衣人不是兰泽的手笔,虽然他也不相信,这是蒲芳草下的手,但,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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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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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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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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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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