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贵妃在后面跟着,心中也跟着紧缩起来:希望,来得及……
一群人再次浩浩荡荡地前行,明明这偏僻的宫殿居所繁多,可萧皇后却一步没停,直直地朝着一处绿荫遮掩的小院走去。
而随着临近,众人也听到了模糊不清的对话声。
这里——
真的有人,还是一男一女。
柔贵妃的脸色有些发白,张夫人也面如死灰,唯有萧皇后缓缓勾起嘴角,随着一个迫不及待的暗示,那在最前方掌灯的侍从一把推开了虚掩着屋门,灯光炸亮,霎时间,屋内的两人扭头看来。
“母后?”
“皇后娘娘?”
萧皇后的幸灾乐祸僵在脸上,她看着站在屋内的两人,脸色“唰”的一下阴沉下来,而与之相反,那差点将手中丝帕给攥烂的柔贵妃却表情一怔,脸上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哟,这不是咱们的太子殿下么?太子殿下怎么会在这冷宫?还和……这张府小姐在一起?”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但这其中并不包括钱温婉,她如今正得宠,本就是个不安分的性子,主打一个谁都不怕。
之前她会闭紧嘴巴,只是怕在中途被勒令离开,看不到这最终的好戏。
如今好戏就在眼前,她自然不会再管束自己,也就成为了眼下那唯一一个长嘴的人。
“难道是出来一起赏花赏月?”钱温婉摇了摇手中的羽扇,娇笑道,“果然,还是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啊~”
听着钱温婉的话,萧皇后的表情越发森冷。Χiυmъ.cοΜ
她咬着牙开口:“太子,你不是去帮本宫拿今日要喝的汤药了么?怎么会跑到这儿来了?”
“儿臣,儿臣是因为……”
萧皇后的递话兰景旭听出来了,可他现下大脑一片空白,声音滞涩了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幸好,就在这水深火热的时刻,一道轻柔的少女声传了过来。
“臣女和太子殿下看到了一个黑影闯进了冷宫,因为怕出什么情况,所以便一起跟了过来。”
听到这个声音,众人的目光都下意识望去。
只见在兰景旭的脚边,跪着一个娇弱的身影,她没有抬头,整个人都匍匐在地上,堪堪可见呢乌黑的长发,和纤细的腰肢。
这便是张侍郎之女——
张知鸢。
萧皇后侧头看去,眼中终是松缓了几分。
她身为皇后,自是见过京都大部分的贵女,而这其中,她对张知鸢的印象很是不低,而如今更是高看了几分。
“知鸢,你又是为何会遇到太子殿下的?”萧皇后的声音和她的视线截然相反,字字都透着一股严厉,“那掌灯宫女说你出恭回去的时候便不见了,对此,你又作何解释?难不成,你在皇宫里迷了路?”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从清身台回去的时候,突然感到身体不适,所以又快步去了一趟清身台,等再出来,才发现掌灯宫女并没有跟过来,而因为宫内的环境复杂,臣女一不小心就在这迷了路,幸好中途遇到了为您去拿汤药的太子殿下。”
张知鸢的声音不急不缓,处处都透着一股从容不迫和清雅,让人听了就忍不住想要相信。
她的身子再次压低了几分,“臣女还有一事要禀告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宽恕。”
眼看着在场的夫人都信了张知鸢的这段说辞,萧皇后的脸色也再次好看了不少,但她还是压低着声音道:“说。”
“臣女罪该万死,因为和掌灯宫女分开的时间太长,在皇宫内有些慌不择路,所以并没有看到太子殿下从拐角处出现,也因此撞到了太子所拿的汤药上,然后……”张知鸢的声音欲言又止,她最终还是没有全部说完,便再次告罪道,“臣女罪该万死,请皇后娘娘责罚。”
看着少女微颤的身躯,柔贵妃心中只觉好笑。
之前没看出来,这小丫头,居然这么的有心计,不过短短一番说辞,就将眼下兰景旭手中为何没有汤药一事都跟着道清。
还真是让人省心呢~
也就在柔贵妃眼中讥讽的同时,萧皇后悠悠地叹了口气:“可有烫到?”
霎时间,张知鸢那匍匐在地的身子又是一抖,哭腔道:“皇后娘娘,臣女将您的汤药弄撒了,您居然还如此关心臣女,臣女,臣女……臣女罪该万死!”
“这件事都是儿臣的不是,与他人无关。”张知鸢的话音才落,那站在一旁拱手的兰景旭终于醒过了神,也跟着告罪,“其实是儿臣着急给母后送药,所以才没看清这位小姐,从而将汤药打碎,还望母后严惩。”
众人皆是不语,唯有萧皇后看着同样低头的两人,摆了摆手,打算将此事略过去。
“好了,太子不要说了,本宫又没有怪你们,知鸢也起来吧,本宫知道你也不是有意的。”
小小的庭院中,这边的三人上演了一出恩情大戏,而另一边的柔贵妃眼里却满是讥讽,至于钱温婉,她并不在意眼前的戏码是真是假,对于她来说,有戏看才是正事。
张知鸢依言起了身,也就在这时,众人才彻底看清了她的模样。
只见她身着一件天蓝色的霞影纱胸衣,外罩着一件粉色广袖石榴裙,纤细的臂弯处挽着一抹淡薄如蝉翼的绢纱,只手可握的腰间勾着一根月白色的丝带,而那眉心处的一点美人痣,将她衬托得即轻灵又贵气。
好一个绝色。
之前怎么没有看出来呢?
钱温婉不自觉地摸摸下巴,再次开口:“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之前那个偷偷溜进冷宫里的人影呢?你们找到了么?”
闻言,张知鸢再次盈盈一礼:“回婉妃娘娘的话,我们最开始只看到了他的一抹衣角,而这一路紧跟过来,也只是追到了这个小院的外侧,我们并没看到他在小院里做了什么,一直在诸位到来之前,我们也才刚刚进到屋里。”
“他该是从后窗逃走了。”兰景旭也跟着开口,他伸手一指,指向了后侧那半开的窗户。
此时他的心中,很是庆幸。
庆幸他是从窗户那进来的,不然如今,还真不好交代。
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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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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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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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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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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