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寻求帮助,可那些马车上的贵女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别说是为她说话,那是连看都没往这看上一眼的。
阮软再次低下头,有些无助地咬了下唇瓣,“可是,可是范小姐,我们不是应该等……”
“等谁?”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范嫣然便猛地出言打断。
她高高地扬起脑袋,语带讥讽:“本小姐都在这了,你还要等谁?是本小姐不够资格么?难道你以为,以后这京都贵女,还有人能越过本小姐去不成?”
这句话,范嫣然早就想说了。
如今终于能正大光明地说出口,这让她的心情都跟着好上了不少。
可惜,这并不代表她的态度会发生转变。
范嫣然看着还在迟疑的阮软,眼神逐渐变得阴森起来。
她自是知道这么几年,京都贵女都是以谁为首,若想改变局势,就要杀鸡儆猴,而很显然,眼前这个她看着丝毫不眼熟,明显就家世低微、性格懦弱的女子就是那只鸡。
勾着璀璨金粉的丹凤眼扫过身侧,那一直等候在一旁的胖嬷嬷立时撸起了袖子,趁着阮家那赶车的马夫没反应过来,三步两步就跳上了马车,粗壮的手臂一把挥开车帘,露出了坐在内里的两位少女。
阮软惊讶地转头,眼睛也跟着蓦然瞪大,还不待她说些什么,坐在她身边的侍女便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站在马车旁的阮家马夫见状,连忙伸手,试图阻拦住胖嬷嬷的动作,可惜,如今胖嬷嬷站在高高的踏板上,仗着地势和五大三粗,随手一拨便将那地上的马夫给推到了一边。
再回头,她抬脚就往车厢里进。
一边走,她一边狞笑出声:“你们是没听到我家小姐说什么么?既然不会自己下车,那就让老奴来帮你们好了!”
“啊!”
小侍女的尖叫声再次袭来,她算是被彻底吓住了,可看着胖嬷嬷那张满是横肉的脸,她还是试图将自己横移,挡在自家小姐的身前,她哭喊着:“你走开,你走开,你不要过来啊!”
厚重的车帘在胖嬷嬷走进车厢时便重新闭合了起来,没有人知道车厢内发生了什么,就算他们在此时都不约而同地掀开了车帘的一角,也只能看见阮家马车在剧烈地摇晃,伴随着的,还有里面传出的阵阵惨叫。
霎时间,除了范嫣然以外,所有的贵女都寒毛直竖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还没等阮软被胖嬷嬷从车厢内拽出,那周遭的马车车帘便接连掀动,走出了数位贵女。
她们的面色皆有些发白,下车后就有意识地聚在了一堆,远远地站在了范嫣然的身后。
范嫣然没有看去一眼,但那寒着的脸上,却嘴角微勾。
虽然此时走出来的贵女并不算多,她们的身份也都不怎么高,但是范嫣然相信,有第一个便会有第二个,有第二个就会有第三个,要所有人都下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眼前的这辆马车,便是最好的催化剂。
人啊,就是这么的欺软怕硬。
好声好气的请不听,偏偏要她下狠手。
范嫣然眼中的嘲讽愈发浓厚,除了此时车厢内的三人,便只有她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马车内的尖叫声还在继续,且一声比一声凄厉。
而与此同时,自主下车的贵女也越来越多,她们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看着范嫣然的眼中皆是畏惧。
时间再次流逝,宫门之前也只剩下了一辆马车没有动作。
“小姐……”
马车内,一位戴着娇黄色珠花的侍女再次放下了只敢顶开边角的帘子。
她回头,看着身后穿着粉色广袖石榴裙的女子,面色担忧:“我看那范家小姐身边又来了两位胖嬷嬷,您说,她们不会是要来上我们马车的吧!”xǐυmь.℃òm
“小姐,我们今天可没带护卫,这要是被她们闯上来……”
侍女越说越惶恐,坐在她身边的女子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因为范嫣然的先发制人,导致她的计划全部被打乱,如今别说是去挣一挣那贵女之首,就算是自保都很困难,可若让她真的认范嫣然为首,她却是不愿的,因为那个人,她们之间注定是针尖对麦芒。
事到如今,也只有……
想到这,女子一双眼死死地盯上了身前黑色的锦帘,精巧的眉头紧促,将眉心处的美人痣都挤得扭曲了几分。
那微薄的唇瓣呢喃,虽模糊不清,但却一声比一声急促,也一声比一声怨恨。
“该死的,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来……”
有些人向来是禁不住念叨的,不管是好的念叨,还是坏的念叨。
就在范嫣然等腻了,打算示意一旁的两位嬷嬷动手结束眼前这场闹剧的时候,那远远的街角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铃音。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移了过去。
然后,神态各异。
等到挂着金色铃铛的马车停下,一位身穿纯黑色锦缎衣裙的少女从里走了出来,可还没等她走下踏板,那才抬起芙蓉面上,一对精致的柳叶眉便诧异地挑了起来。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
话说,她今天穿的也不是仙气飘飘的白色啊,怎么这些人看她,都跟看到了救世主一样?
还没等少女弄明白,一道满含嘲讽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蒲芳草?你居然真的来了。”范嫣然脸上嗤笑,可她的眼底,却透着浓浓的忌惮,“本小姐还以为你要躲在大将军府内,三年都不出门呢~没想到,你居然还敢出来参加宫宴,还真是不嫌自己晦气啊!”
“……”
莫名被针对,蒲芳草那张未施粉黛的小脸上也没什么不满,她只是很真诚地眨了眨眼睛,然后问道:“那个,你哪位?”
蒲芳草发誓,她没有暗讽,她是真的不认识。
虽然看着有点眼熟,但她确信,自己从没见过她。
毕竟,这人和行走的珠宝铺没什么区别。
若是她见过,那是一定不会忘记的。
而另一边,范嫣然听了她的话,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她看着蒲芳草那真诚发问的眼神,一口贝齿都差点咬碎。
她从没想过蒲芳草会不认识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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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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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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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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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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