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鼓声再次响了一下,正北面的堂屋门突然被推开。
再一声,里面“腾”地燃起了烛火。
一群带着鬼面具的男人围成一圈跪在堂屋地面,看穿着有点类似电视剧里看见的跳大神的。
“叮铃——”一道铃铛声从为首的男人身上发出,配合着鼓声,让人心头一震。
暖色的烛光从里面蔓延而出,一同溢出来的还有一道道的低语。
那是楚樾没有听过的声音,好像是佛经,又好像是什么咒语。
声音一声声加大,带着让人不得不敬畏的神秘感,一遍遍冲击着耳膜。
“这是什么?”楚樾轻声为了一句。
刘袖儿站在他身边,轻声回应:“往生经。”
“听起来有些古怪。”
“不清楚,感觉和我上次听过的不太一样。”
突然想起之前几个副本看过的符文,上个副本没有注意,这个副本也没有看见那东西。
巧合还是什么?
没有往下深想,目前更重要的是眼前的事。
张家小子身上穿着一身黑色衣服,歪着脑袋坐在堂屋中间,边上是换上红色衣服的沈玉璧。
她低着头,楚樾看不见他的表情。
堂屋北墙下并排坐着的是张全和赵岚,两人紧绷的嘴角如出一辙。
等那一串晦涩的经文过去,配合着喇叭中的鼓点,带着鬼面具的男人纷纷起身,绕着房间中央的两人又转又跳。
随后在为首男人的带领下,踩着有规律的步调出了房间。
这一折腾便过去了半个小时,院子里站着很多人,但在这个过程中却没人出声,所有一切安静得可怕。
与此同时,从堂屋里间出来了六个男人,每人手中都拿着一个等人高的纸人。
是古代小厮模样的,黑色衣服瓜皮帽,惨白的脸上被印了两个溜圆的红脸蛋。
六人分成两排,跟在跳大神的后面默默走着。
之后又有四个人从里面出来,有两人把坐在椅子上的张家小子一左一右架了起来,剩下两人则提着沈玉璧的胳膊,仔细扭住她的胳膊让人不能动弹。
六人从里面出来,跟上前面的队伍。
然后是六个婢女,紧接着的是张全和赵岚。
张家的老婆子没有去,本来就连着哭了好几天,这一去再出什么好歹。琇書蛧
张全和赵岚出门后,院子里的人自觉分成两队跟在两人身后。
这样一条队伍就这样浩浩荡荡又悄无声息地从张家出发了。
为数不多的几名女人跟在队伍后面,陈怀星在鼓声开始的时候就离开去准备了。
只剩下刘袖儿和楚樾落在队伍的最后一排。
之前的画面对楚樾没有太大的触动,是不是队伍末他并不是很在意。
倒是刘袖儿,平常看起来相当沉稳的人,此时走在路上频频回头。
楚樾碰了碰她,刘袖儿的一双眼睛显露出的情绪在夜里并不能让人看清楚。
整条队伍安安静静,她不敢出声,只是抬手抓住了楚樾的袖口。
楚樾顺着她的目光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街道空空荡荡,没有动静也没有人。
安慰性地在刘袖儿胳膊上拍了拍,那袖口她想抓就抓去吧。
绕着村子走了一圈,一行人终于到了村子里的广场。
台上亮着灯,台下密密麻麻摆了不少板凳,从中间分开,左边的凳子涂上了白漆,右边的凳子涂上了黑漆,中间由一条红色的地毯隔开,可所谓泾渭分明。
张家小子被放到黑色椅子的第一排中间,两边的座位上是纸人,身后的位置空空荡荡。
这些位置不是留给人做的。
沈玉璧被安放在白色椅子的第一排中间,这一排只有他一个人,双手双脚被绑住,也不怕他逃跑。
剩下的村民随意在白色凳子上坐下,这次来的都是村子里的劳动力,人值壮年,阳气足,不怕和脏东西坐在一起看戏。
张全和赵岚则坐在红地毯的最前方,是单独空出来的两个座位。
楚樾和刘袖儿几个女人到了广场后就去了后面的屋子。
那里一排三间原本是村子里的办公室,现在被戏班子的人征用了两间,只剩下一间房间,这时候也没空着。
其他几个女人去戏班子那边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楚樾和刘袖儿则去了摆放酒水的那间房。
推门进去,原本以为只有陈怀星的房间竟然还有一位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疯子?”刘袖儿往外看了看,随后关上门,一双眼睛直直盯着这名不速之客,“怀星,她怎么在这里?”
楚樾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见赵软淑,同样看向陈怀星。
不等陈怀星说话,赵软淑自己站了出来:“是我要过来的,我听怀星说你们今晚就要动手?”
“你没疯?”刘袖儿眉头快速皱了下。
陈怀星:“软淑没事,她这么做也是想活着。”
说完她顿了顿,看向楚樾:“对不起,这件事没跟你说,不过软淑绝对是想离开的,她很聪明,不会坏了计划。”
“是我不让她说的。”赵软淑拍拍陈怀星的肩膀,“你好像对这件事并不惊讶。”
楚樾情绪没有太大的起伏:“有一点猜到了。”
之前和张婶子一起见到赵软淑时楚樾就闪过这样的念头。
当时张婶子威胁赵软淑,赵软淑在张婶子面前做出了胆怯的姿态,表情太刻意了。
加上她在街上拦下结婚的队伍疯疯癫癫说的话,楚樾就更加怀疑。
他当时还在想赵软淑为什么要帮他,原来是和陈怀星有点关系。
“民间俗事。”
赵软淑看着楚樾,眼睛里是明明灭灭的光,过了几秒才笑出来,缓缓道:“黑白的角落。”
“你们在说什么?”陈怀星狐疑。
刘袖儿似乎是误会了什么,突然捂住嘴巴:“你、你们是从一个地方来的?”
赵软淑没有否认:“也可以这么说。”
闲聊到此结束,几个人开始办正事。
楚樾看向房间里摆放着的酒坛,“黑面神都下进去了吧。”
“还没有。”陈怀星把楚樾交给她的粉末拿出来,“刚才软淑说她哪里有更厉害的迷药,我们等你过来问问,看是不是换一种药比较保险。”
“更厉害的迷药?”
“是,我自己做出来的,在那三个人身上试过,只要在锅里放一点就能让吃到的人睡得跟个死猪似的。”
她本来就是学中医的,算不上太精,可利用手边能用的东西做出一点迷药不成问题。
之前陈怀星来家里买药,她就有点猜到是这边要用上。
刚才看了陈怀星拿出的黑面神就更加肯定。
黑面神虽然有一定的毒性,不过这个毒性很难把握,如果放的轻了,不会产生任何效果。
而且她之前来买过的有迷幻作用的药,药性也不是很强烈。
其实已经是这个地方最好的选择,但她这里有更优的药。
还不如用她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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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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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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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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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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