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樾过去的时候,中年男人正扯着女人的胳膊把人往外拉。
脸上肿了,眼角和嘴角是青的,身上没被衣服遮挡住的地方,青青紫紫的痕迹更是不少。
“哼,昨天晚上趁我喝醉了跑的,正好被值班的小海抓到,我思来想去了一晚上,我媳妇儿突然逃跑,肯定和这娘们儿有关系。”
他把手里的女人往外一推,狠狠把人惯到地上:“说!你逃跑是不是就是听了她的撺掇!只要你说实话,保证之后咱们好好过日子,我就原谅你这一次。”
楚樾站在原地大大方方任女人打量,实际上掌心已经冒了汗。
谁知道女人只看了他一眼,就哈哈笑起来,然后猛地在地上“呸”了一声,盯着楚樾的眼神相当凶狠。
“她让我逃跑?就她!她恨不得我死在这里!”
中年的人听到和自己猜测截然相反的答案蓦地低头,他一把抓起女人的头发,脸色狰狞,让女人的脸直直对着楚樾。
“你给我好好看看,别想着给她打掩护,如果不是她,这么多年了,你们现在才想着要逃走。”
女人被他拽着头皮,眼睛困难转动。
“我为什么要逃你难道不知道?”她的声音不大,却把矛头转向男人。
“那天晚上你非要跟我做那档子事,我跟你说身上不舒服,不想做,你劈头盖脸把我骂了一顿。
后来我又说身体不舒服,你就把我从床上拖下来一阵好打,后来更是三天两头跟我动手,现在倒是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要是真有人劝我逃跑,我还能留在这里跟你过这么多年!”
女人说完,一把把袖子往上捋,露出下面的痕迹。Χiυmъ.cοΜ
里面有些伤明显已经有了几天时间。
“绍亮,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这种事也要打媳妇儿?”
有人没忍住。
“彪子平常对你可算尊敬,你就这么诬赖人家。”
“你说说这,自己把媳妇儿打跑了咋还能赖到别人头上呢。”
这村子里哪家人没打过媳妇儿,可这打了就是打了,谁也没遮遮掩掩的,到了他这里咋就开始攀扯别人了。
本来是过来给他撑腰的人,现在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数落起他来。
中年男人想解释什么,最后被村长打断。
本来两边都是口说无凭,但是女人露出身上被打的痕迹,算是有了证据。
他诬赖张彪媳妇儿的事自然不能作数。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不管里面还有没有什么隐情,你们最好都把自己的人看好了,咱们村子里的事怎么办都行,但如果这件事出了村子,别怪我不客气。”
楚樾站在张彪身边,依旧低着头看女人。
此时女人看过来的视线完全没有刚才的憎恨,反而掺杂了两分讨好。
楚樾没什么反应,扭头往回走。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过是这女人待了几天后不太相信他的话了,想要自己拼一下从这地方出去,结果发现出不去后又选择相信他。
也是她不算太蠢,知道这种时候把楚樾咬出去没有任何作用,还不如向他示好。
……
数着日子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开始那几天,张彪感冒,有些事情有力无心,等感冒好了,这几天楚樾给他下的药起了作用,有些事情又变成了有心无力。
对于药效的起作用,楚樾也挺惊讶,这件事的结果有坏有好。
好处是他保住了一个姑娘的清白,坏处就是张彪的情绪变得不稳定。
毕竟是关乎男人一辈子的大事,是极损面子的事,他不能光明正大地治疗,又得天天面对这个知道自己缺点的人。
楚樾一动一笑都让他疑神疑鬼。
半个月的时间悄然而逝。
期间张彪也偷偷拿了次药,喝完没什么效果,后来几天干脆跟楚樾分了床睡。
这天,楚樾把早饭做好,还没来得及掀锅,刘袖儿匆匆从门外跑了进来。
也没避着张彪,她喘了两口气,声音沙哑道:“死了……死了,张全家的小子死了。”
“真事儿?”楚樾挑眉,这事情还真是赶巧了,说是半个月就是半个月。
张彪眼皮子都没抬,拿起馒头先咬了一口:“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那儿子不是本来就活不久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楚樾说,“谁关心他儿子是死是活,你难道不知道他家里养着一个姑娘,就等着那小子死了给结阴亲嘞。”
“结就结呗,又不是认识的人,他买回来的,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这种事情虽然不多,但也不少。
有的小子死了还没有娶到媳妇儿,也有不少家长去同样死过闺女的人家里把人买过来给两人结亲。
这次比较特殊一点,用的是活人罢了。
刘袖儿沉默着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顺嘴骂了一句:“丧心病狂。”
“可不行,我得过去瞅瞅。”楚樾把碗筷撂下,“不用等我,你先吃吧。”
说完就和刘袖儿出了门。
一走到没人的地方,刘袖儿就问:“小白,这是不是代表我们要动手了?”
“先看看情况,如果可以的话,就是三天后。”三天后就是一个月期限到期的日子。
他这次给了肯定的答案,刘袖儿这一个月来都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高兴了大半个月,等时机终于到了,反倒没了之前的激动。
两人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架起了喇叭,刚放了几个二踢脚。
刘袖儿今天本来是找赵岚说话的,死人的时候她正好在跟前,这才比别人早一步得到消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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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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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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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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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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