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子见楚樾闷闷不乐,没话找话:“这上过学的就是不一样,说话一套一套的,我都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楚樾看了她一眼,把蜡烛往上提了提,“他的意思是说我们被拐卖到这里对我们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想逃跑的人都是没有思想觉悟的。”
“这……”张婶子一时语塞,她第一次见到高中生,还真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这么无耻的话都有人说了。
别说她没文化,就算她没文化,也知道拐卖人口是犯法的。
看来这学也不是非上不可。
上一次,楚樾走的最远的地方就是这里,这次倒是往下走了走,又逛了一条街。
主要是熟悉道路,村里也没有那么多店铺。
赵婶子一边走一边给他介绍。
“这里是我们村子上的酒铺,就是那个张二瘪家里的,你见过,把他媳妇儿打流产那个。”
这婶子一边说,眼睛里的嫌弃一阵一阵往外冒,“要不是因为他家开了这么个酒铺,也不能花那么贵的钱买回来这么个漂亮媳妇儿。”
这一点楚樾早就听刘袖儿说过了。
“漂亮媳妇儿?”
“漂亮媳妇儿!”
“哈哈哈哈,落木村又来漂亮媳妇儿啦。”
一个女人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身上的衣服又旧又破,头发一缕一缕油得打绺。
她蹦蹦跳跳绕着楚樾跑了一圈,嘴里一边念叨着一边鼓掌。
“落木村来了漂亮媳妇儿,漂亮媳妇儿要嫁人儿。”
说完自我感觉押韵,嘎嘎笑了起来。
楚樾向后退了一步,落在张婶子身后。
张婶子立刻张开胳膊,“去去去,去别处玩去,和你没关系,这次结婚可不请你。”
“不请我?”听明白这一句,正在蹦跳的女人停下动作,叉起腰就开骂,“凭什么不请我?你这个老巫婆,家里有喜事竟然不请我红线娘娘,小心我诅咒你们断子绝孙。”ωωω.χΙυΜЬ.Cǒm
“啊呸呸呸!赶紧闭嘴吧你,快走!离我们远点儿,小心我去你家里告状。”
“你敢!”
女人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又逞强吼了一声,见张婶子不肯退步,她悻悻哼了两声,很快跑开了。
楚樾扭头看了一眼女人的背影。
张婶子给他讲:“这就是村里那个疯女人。”
楚樾:“亲手摔死自己孩子的那个?”
“可不就是她。”张婶子脸上全是厌恶,“名字叫赵软淑,实际上也不手软也不贤惠,你说你不愿意生一开始就流了呗,非得生下来把孩子摔死,怎么说都是一条命了,造孽啊。”
楚樾皱了皱眉,没接她的话。
张婶子倒是不介意,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她又把话往下念了念。
“咱们村子上有两个药铺,一个是东面老张头的中药铺,还有一个就是这赵软淑婆家的西药铺,老张头是名老中医,技术不错,就是喝中药太麻烦,大部分人都喜欢来这里拿西药。”
一边说着她往那边指了指:“诺,就是那里。”
也是这家倒霉,明明家里是开药铺的,结果亲孙子却被儿媳妇给摔死了。
也多亏他们家里是开药铺的,否则那疯女人还真没命活到现在。
被这么一搅和,张婶子没心情陪楚樾继续逛下去。
没人会相信一个疯女人说的话,可平白无故被骂了一顿断子绝孙,张婶子心情不太美妙。
看见两人很快回来,张彪还有些惊讶,他瞥了眼楚樾手中的蜡烛。
楚樾把蜡烛拿出来,“昨天你拿蜡烛时磕了一下,我今天看时上面有了裂,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吉利。”
张彪把之前买的蜡烛拿起来一看,里面有两根在同样的位置上出现了裂纹。
“还是你心细。”
楚樾别过头:“只是突然想起来了。”
……
等张二大娘过了头七,下一个适宜结婚的日子是在四天后,也就是楚樾来到这个副本的第十二天。
这结婚的形式直接回到2000年前的农村。
楚樾前一天晚上是在刘袖儿家里睡的,一大早被人拉起来鼓捣头发。
现场可所谓兵荒马乱,在楚樾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闻到了一股类似烧焦的味道,紧接着他的头发就被卷成了小卷儿盘到头上,然后被戴上一个粉红色的泡沫簪花。
没有婚纱,只套了一身崭新的红裙子,他这边就算是完事儿了。
上午十点,外面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张彪从他家里出发过来接人了。
刘袖儿握着楚樾的手,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剩下的人都去外面看热闹。
“白警官……”
楚樾抬头打量镜中的人:“叫我小白。”
刘袖儿立马改口:“小白,你真的要嫁过去?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虽然现在社会开放了些,可是也没有这样的,晚上怎么办……”
“没关系。”明明今晚棘手的是楚樾,现在反倒是他来安慰别人,“我自然有办法。”
刘袖儿还是不放心,“要不然我跟老二暗示一下,让他们多灌张彪点酒。”
楚樾终于从那镜中两抹大红脸蛋子上移开视线。
“不用,就算你不说,今晚他也会喝不少,你本来就是不怎么开口的人,说了反倒让人怀疑。”
“可是……”可是什么刘袖儿没有继续说下去,干脆换了一个话题。
“你的同事还没有准备好吗?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楚樾:“没那么早,我既然要打听这里的情况,他们给了一个月的时间。”
说完两人就没有怎么说话,这可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场合。
没有打一声招呼,外面推门进来一个女人。
“哎呦,这新娘子今天也太漂亮了吧。”
来的人正是张婶子。
她一点也不客气,这刘袖儿家里本来也是常来的。
“小白啊,不是我说,你看这水嫩嫩的小脸,这标志的模样,婶子可是第一次见呢,怪不得是彪子花了这么多……”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立马打了下嘴巴。
“看你婶子,这张嘴就是不会说话,你可千万不能介意。”
楚樾当然不会介意,她刚才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楚樾清楚,只是张婶子向来是个严谨的人,这次嘴上没有个把门儿,让楚樾有些疑惑。
不过还来不及想明白,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噼里啪啦得让人心烦。
村子里结婚根本不可能有轿车,新娘子直接走出去,绕着村子走一圈儿就能回家。
外面大门里已经进来了人,吵吵闹闹的声音突然闯进来。
迎亲的,拦亲的,热热闹闹好一阵,张彪才进到房间里。
看见已经打扮好的楚樾,他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楚樾垂着头,没人看清他的表情。
被张彪牵着往外走,楚樾没有忸怩,回头给刘袖儿一个眼神就出去了。
接下来的场合刘袖儿不会跟着,她外形不行,有点破坏气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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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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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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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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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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